脑子里各种混乱。恍忽间他好像看见刘嬷嬷就站在帐子前低声询问“阿哥爷可要垫巴垫巴”。
等到他睁开眼睛脑子里再出现的就是直郡王府大格格。
十来岁的小姑娘身量未足却是身板挺得直直脸上满是戒备。
再有十一阿哥性子温吞吞的从不与人高声。
好像对身边保母也格外信服……
九阿哥翻身坐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要是他之前不浑浑噩噩的早察觉到刘嬷嬷的不对劲处是不是就会去留心四所?
坐累了九阿哥就躺下。
他转头望向东边。
要是十一阿哥的死真有赫舍里家的手笔在里头太子会如何选择?
好像并不难猜……
九阿哥的脸上多了冷肃。
次日一早舒舒醒来时已经是辰初。
几乎要睡满六个时辰。
九阿哥就坐在炕边看着她见她睁眼才松了一口气。
“太贪睡了再不醒爷就推你了……”
九阿哥嗔怪着。
舒舒伸着腰满血复活。
不过看清楚九阿哥的脸时她的动作顿住:“爷这是……择席了……”
九阿哥点点头打着哈欠道:“是啊所以没歇好……一会儿爷去趟乾清宫再过去内务府衙门转转中午就回来了……”
舒舒也不揭穿他。
失眠只会黑眼圈可不会成了肿眼泡。
她就道:“那我就吩咐厨房那边中午炖道黄精玉竹排骨汤到时候爷回来吃……”
黄精、玉竹都是安神补脑的。
九阿哥点点头道:“再用党参炖只鸡你也好好补补……”
旗人守孝没有茹素的习惯。
除了前三天的减食并没有其他素食要求。
日常禁忌就是“男子不剃发女子不簪花”。
不过在伙食上不吃烤肉。
因为按照关外传下的习俗烤肉是贺新生儿出生礼时预备的。
多是馏菜。
就是炖菜或炒菜二次加热。
九阿哥带了何玉柱、孙金出门去了。
舒舒也就让小椿将针线篮子拿了继续给九阿哥缝荷包。
之前的素色荷包还差点才收工。
另外她叫小椿从库房里找出两匹松江布来打算给九阿哥缝身里衣。
舒舒觉得该打卡的还得打卡。
总要让人晓得她是个以夫为天的贤惠人……
乾清宫外。
九阿哥正在侯见进行他的打卡。
西暖阁里气氛有些凝重。
几位议政大臣在。
康熙面带寒色正在说着对盛京官员的不满:“盛京工部侍郎苏赫纳矫饰容貌倨傲自大、持论颠倒着彻回……”
年过花甲还不服老染头发就染头发连眉毛都染了还没染好黑漆漆的一团没个大臣体面。
不过想着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老臣他又心软了对吏部尚书库勒纳道:“于学士任试令办事……”
只是文官老迈还能闲缺上荣养;武官垂暮骑马都费劲却不好留了。
康熙心中叹息一声对兵部尚书席尔达道:“京口左翼副都统邵凤翔衰迈已极着解任……”
这也是曾随着宗室诸王参加过平三藩的老臣。
康熙就交代一句:“择一子补骁骑校……”
关于盛京工部侍郎与京口左翼副都统的继任人选吏部尚书与兵部尚书早就预备好了人选。
康熙看了候选官的履历圈了两人。
升盛京礼部理事官白尔克为盛京工部侍郎。
升参领蔡毓茂为京口左翼副都统。
等到议政大臣们下去康熙的心情就不大好。
岁月催人老。
即便是人间帝王也留不住日月更替。
听到九阿哥求见康熙就烦躁没了逗弄儿子的心情摆摆手打算不见。
一个个的没个眼色儿。
这段日子自己是不是太慈和了?
不过他还是略微迟疑了一下问梁九功道:“你瞧着九阿哥面色如何可是像有事的样子?”
梁九功不敢胡乱回答仔细想了想道:“气色不大好眼圈肿着脸色儿也发青怕是遇到难处了……”
康熙脸色不大好。
这是为了四所的事?
那也太不懂事了。
可也怕九阿哥真有别的要紧事点点头示意人进来。
九阿哥进来就察觉到康熙面色不善。
他并不意外方才几位议政出去时脸色也不大好。
估摸着朝政上又有什么不痛快的。
他不在六部行走也不关心外头如何就想着尽职尽责把分内之事先做好。
他一本正经道:“汗阿玛儿臣这里有一事不敢自专还请您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