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完山下又在催促。“墩儿啊!”
他把通话挂掉把鸟枪一抄。
“来咯!”
…………
“下车。”
“老实点!”
李长安被粗暴地推下了面包车。
他默不做声只是打量周遭。
停车的位置是一片荒郊野岭。举目四望尽是起伏的丘陵。但这绵延之势在道路前头却突兀而止。在前方群山被剜掉了皮肉露出底下苍白的“骨肉”来。
这是一座废弃的采石场。
早些年地方有许多类似的采石场合法的、不合法的都有有利可图就继续挖掘无利可图就拍屁股走人只在青山绿水间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疮斑”。
但眼前这座却不同。
居然在贴着石壁的地方搭建了一栋不小的建筑物而从建筑的外观以及窗户间隐隐透出的灯光看来这栋建筑明显一直有人维护。但它背后的石壁却已然爬上了青苔藤蔓显然早就停止了采掘。
其中古怪昭然若揭。
李长安却心中暗定:看来就是这里。
其实李长安和袁啸川对鲍志云等人的遭遇一直都有个隐隐的猜测。那就是红茅集团一定在綦水周遭私设有一个黑牢专门拘禁、折磨那些顽固的反对者。否则也难以解释鲍志云等人突然的失踪和改口了。
在丰顺村李长安意外从包小慧的口中得知了一些线索同时也发现了鲍春华的阵脚大乱。那个时候道士突然想到与其事后再花功夫调查何不如让红茅的人主动带他过来?
现在看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只是……他低头一瞥一副手铐把自个儿双手锁得死死的。再往后头瞄了一眼车厢里十几把西瓜刀明晃晃。
见机行事吧。
…………
李长安一路被推搡着押入了建筑最里层的房间。
眼前是一面宽大的岩壁上头凿出许多一米见方的格子并配有厚实的铁盖门门上依次标着序号。
这些格子有些开着有些盖得严实还隐隐传出些响动。
李长安没来得及细听。
押送的人就指着一个空格子脸上似笑非笑。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他竖起一根手指。
“一是你自己……”
话到半截道士没搭理他半分一个矮身就自个儿钻了进去。
这人脸上怪笑一僵。
发怒吧对方挺配合;不发吧总觉得不得劲儿。不上不下怪不舒服最后只骂骂咧咧把铁盖子一扣挂上门栓。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层找旁边的同伴问道:
“昨天插方墩儿屁股的就是这人吧。”
“是呀方墩儿还说他会武功吔。”
“会武功?他就是会电光毒龙钻也钻不出来。”
“唉别说了这鬼地方阴森森的。”
“快走快走。”
…………
格子里极其狭窄。
人在里面。
站不起来。
躺不下去。
脚伸不直。
手张不开。
外界的一切声响和光源都被厚实的岩层与铁盖所隔绝。
无光亦无声中人的感官拼命的寻找一切刺激。
然而。
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和心跳渐渐急促。
感到蜷缩的肢体慢慢僵硬与麻胀。
闻到的臭味儿愈加刺鼻愈加令人作呕。这气味儿来自于一个小桶在这方逼仄的牢笼中用来做什么自然也就不必多说。
李长安终于明白鲍志云是怎么疯的。
“……998、999、1000差不多了。”
黑暗中道士低声自言自语。
而后。
“轰。”
火光突兀出现。
一纸黄符静静燃烧照亮这方寸之地映出石壁上条条陈旧血痕。
道士探手在自己鼻子上轻轻一点口中吐出两个字。
“驱神。”
…………
这是李长安斩灭尸佛之后新获得的一门变化。可说来威风凛凛但或因道士自个儿本领不济水分颇大。
“神”这含义可大了去上可囊括“太上老君”等大道化生下也可指“石敢当”等人的精诚所聚。但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接受了人的信愿供奉。
李长安拿到这门变化之后也在古代世界试验了一下。
结果是大神不听调小神不听宣就是土地公公也不大爱搭理他。
只有些弱小的野神以及懵懂没有形成完整智慧的神明可应他驱遣。譬如刘卫东家中的五畜奶奶和鲍志云的盐水娘娘当然她们都不是神祗本尊只是长期虔诚拜祭下诞生的新神。
而道士现在要做的则是取个巧也算活学活用驱使他随身的一尊“神”。
鼻神冲龙玉。
但见道士一点之下他的鼻子居然就从脸上脱离下来掉在地上一滚变成了个五厘米高的小人。
形貌、着装全然都是李长安一般模样。
或者说这冲龙玉其实就是李长安本人。
眼下好似是同一个灵魂操纵着两副身躯一个仰望的巨人是自己一个俯视的小不点也是自己实在是古怪诡趣得紧。
但维持这种状态无时无刻不在消耗法力精神。
所以李长安也不敢磨蹭赶紧跳上了自己的手指把自己送到了铁门的通风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