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江湖漂泊,居无定所,怎么会比他好呢……
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萧紫的眼底笼起一层白色的水雾,氤氲在眼眶里,如那窗外的水汽,浓烈而低沉。
怎么都化不开。
他过得比她好,她也没什么嫉妒和羡慕的。
她只是很讨厌这种过得比你好,还来侮辱你、在你面前得瑟蹦跶的人。
而李浩杰就是这样的人。
他出现一次,就等于往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伤是他给的,盐也是他撒的。
五年不见,何必。
萧紫开着车,脸上表情渐渐冷却,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冷肃。
窗外雾气弥漫,浓浓的散不开。
车开得很慢。
摘星塔也在后视镜里,渐渐消失不见。
相逢何必曾相识。
……
第二天,清晨。
浓雾未散,窗户上结了一层白色的霜花。
这几天的阴沉天气硬是将天海市的冬天又无限期延长了很久。
突兀而干枯的树梢头,迟迟没有冒出新芽。
春天的脚步,姗姗来迟。
这一天早晨,温度很低。
张雨欣醒来的时候,枕头边的人已经出去了。
她迷迷糊糊睁不开眼,手一摸,另一边被窝已经凉了。
他出去很久了?
张雨欣按掉闹钟,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甩了甩凌乱的发丝,她无神地看着面前的白墙。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
昨天睡了一下午,吃了晚饭后又继续睡,仿佛把这么多天来的觉全部都补上了。
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
陆海宁搂着她,她也没怎么跟他计较,睡得像只小乌龟,一动不动。
有时候她霸占了大半张床,陆海宁也没有跟她计较,皱皱眉,继续睡。
张雨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挂钟,已经是早晨九点。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她撑着晕乎乎的脑袋,从床上跳了下来。
换掉睡衣,洗漱后,她才慢吞吞下了楼。
“张小姐,醒了?您想吃什么,我去叫厨房做。”佣人恭恭敬敬站在楼梯旁。
“一杯牛奶和一只三明治就好。”张雨欣不怎么挑食,“小少爷呢?”
“小少爷去钢琴老师那里了。”
“陆爷呢?”
“陆爷一早就出门了。”
“哦哦。”
都很忙,就她最闲。
张雨欣坐在餐桌旁,看着偌大的别墅,眼底有几分恍惚的意味。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是那只漂亮的钻戒,她轻轻摩挲,心底是不明所以的滋味。
“我的行李箱在哪里?等会儿帮我搬到一楼卧室。”张雨欣问道。
“张小姐,您要收拾行李?”
张雨欣点点头:“嗯,你们陆爷安然无恙回来了,我该走了。”
之前答应来这儿照顾他,只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一个人寸步不离地照顾。
可现在,他好好地回来了。
她终于放心。
她从来都不希望他出事。
他肩膀上的责任远远大于她,他有事业,有亲人,有他需要去承担的一切。
张雨欣吃着三明治,眼神里没有太多波澜,就像是湖水,平静无漪。
他能平平安安回来,她已经很高兴了。
她也得知,童智力也没死,现在在天海市。
同时,她也知道,陆海宁有着极深的城府和操控一切的野心。
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中厉害。
认识十五年,她对他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张雨欣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那感觉差不多就是,以前还能抬着头仰望他,现在他已经站在她看都看不见的高度。
年纪轻轻能在天海市站稳脚跟、呼风唤雨的男人,远不是她能比肩的。
“张小姐,行李箱放在卧室了,要不要给陆爷打个电话?”佣人不敢做主。
“不用的,我昨天跟他说好了,他同意我走。”
“这样,那好。”佣人道,“我帮您收拾吧。”
“那麻烦了。”
“应该的。”
吃过早餐,行李已经收拾好大半。
张雨欣没有带什么东西来,只是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
“张小姐,你要去哪里呀?”
“不去哪,回我以前住的地方。”
“啊……那你不会再来这儿了?”小佣人有点伤感。
这些天张雨欣住在这边,她们都很喜欢她,觉得张雨欣平易近人,不端小姐架子,更没有仗着陆爷的宠爱恃宠而骄。
她对小少爷也很好,尽心尽力,就像对自己亲生儿子一样。
她们私底下都以为张雨欣会一直住在这儿,和陆爷在一起。
“以后……不会来了吧。”张雨欣淡淡道。
行李箱很快就收拾好了,这只行李箱从她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陪伴她。
陪着她走了很远的路。
“我给陆爷打过电话了,你们不用打了,他这几天可能比较忙,你们好好照顾他。”张雨欣一一交代,“还有陆虎隆小家伙,他夜里睡觉会踢被子,你们多担待。”
以前她睡觉也爱踢被子,不过自从和陆虎隆小家伙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段时间后,她的这个坏毛病就改了。
有时候她夜里会醒来好几次,生怕小家伙着凉。
“陆爷和小隆隆都挺挑食的,你们每天让厨房多准备点菜。不过小隆隆年纪小,需要营养,也不能任由他挑食,该训的时候还是要训的。”张雨欣叮嘱。
小佣人很舍不得张雨欣。
“张小姐,你不能留在这儿吗?我看小少爷特别黏你,他很听你的话。”
张雨欣摇摇头:“不了,我和陆爷说好了的,他也同意我走。”
“可是陆爷前段时间还交代我们,说您是陆太太,让我们好好照顾您。”
“那时候他身体不好呢,现在他健健康康回来了,他也同意我走了。”
佣人不相信,怔怔站在原地。
她的脸上满是舍不得。
“张小姐,您是住在这儿不方便吗?”
“差不多。”张雨欣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行李箱收拾好,张雨欣拖着箱子往卧室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