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多远?
她知道了,她和陆海宁的永远……是十二年的时间。
额前碎发上有雨水滴落,张雨欣这才意识到,雨已经下了很大。
她跑回路边买了一把伞,撑开,回家。
夜幕拉下,路灯的光亮被雨水打裂,支离破碎。
天已经黑了,风吹进领口,很冷。
苍穹如墨染,浸透着雨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汽车不停擦肩而过。
风阵阵吹来,张雨欣用力握住伞。
她的感冒刚刚好,不过淋了雨,又要复发了。
以前她身体一直都挺好的,但自从三年前孩子没了之后,身体就每况日下,感冒、发烧、做噩梦是常有的事。
有一滴雨落在张雨欣的眼睫毛上,视线顿时模糊开来。
她紧紧握着雨伞,低头沿路边走。
走到一条安静的小路上时,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风也席卷而来。
鞋子都湿了呢。
张雨欣可惜地看了看,前不久刚刚买的新鞋子。
就在她低头跳过水洼继续往前走时,忽然,哧的一声!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路边
张雨欣刚想躲开,车门推开,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男人面色阴冷,垂手站在雨中,就像根本感受不到在下雨一样。
一前一后,挡住张雨欣的去路!
“你们……”张雨欣心口一惊,大眼睛里充满惊慌失措!
她在新加坡惹事了吗?不可能。
“张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前面的保镖开口。
“我不认识你们。”
“我们认得你就好。”
张雨欣害怕地握紧雨伞,颤抖着退后两步。
胸口,是小鹿般的乱撞!
两只手冰凉,冰凉。
她得罪什么人了吗?他们究竟是谁啊?她不认识!
“你们认错……”
还没有等她的话说完,“砰”一声,张雨欣的后脑勺被敲了一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头很疼,眼前漆黑。
她只记得,雨伞从手里滑落。
“咚”一声
就像是晨钟暮鼓,震碎沧澜。
……
头,疼得厉害,耳边也如有一千只蜜蜂嗡嗡嗡,鸣躁不已。
张雨欣再次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眼前漆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寻找出一点什么。
但,什么都找不到。
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手在空气中胡乱抓了一把,只抓到了空气和一堵厚实的墙!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她?
她一向不惹是非的。
“救命!”她拍打墙壁,嗓音微弱。
她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不好。
她顺着墙壁摸索,但,什么都没摸到,只有墙和潮湿的气息。
步子迈的很小,她生怕撞到东西。
空静,无边无际的空静!
她从商场回来后就没有吃东西,这会儿,肚子饿得厉害。
看来,她晕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救……”就在她刚想开口再喊时,忽然,她听到了声响。
细细碎碎,很小,很微弱。
张雨欣顺着声源摩挲过去,贴着墙壁偷听。
她抿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寂静的屋子里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
“外公,魏宝龙别无所求,只求姐姐能好好的。”
是年轻男人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几分急迫和不安。
张雨欣心口猛地跳了几下,魏宝龙?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外公?这外公又是谁?
张雨欣的心口腾升起诸多异样的感觉,那感觉挠着心肺,不痛不痒,却有一种致命的疼。
“多久能动手术?”老人嘶哑的声音。
“都安排好的话,十天之内。”
“风险。”
“90%的胜算。”
显然,那头像是松了一口气。
张雨欣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黑暗中,她睁大眼睛,手指紧紧扣着墙壁,她的嘴唇动了动,半天没有能发出声音来。
“里面这女人,听说是海宁宅子里的人?”老人沉默半晌,问道。
他的嗓音里透着老态龙钟的暗哑。
“外公,是。”年轻男人道,“陆爷心里头一直都是有姐姐的,陆爷只是不太擅长表达。上次姐姐动小手术,他都从天海市赶回了伦敦。”
“那里面这个女人,和海宁什么关系?”
“陆宅里的下人,大街上捡回来的。”年轻男人道。
“这事儿,得知会海宁一声。”
“外公,这事,陆爷知道。”年轻男人道,“不然,陆爷不会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这么多年。”
张雨欣的指甲掐着手心,钻心入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