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张雨欣对陆海宁一向都是深信不疑。
她对公司和金融方面的东西也不太懂,没有多过问。
“那我们回家吧!”张雨欣挽住他的胳膊,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小手扣住他的手指。
没等陆海宁应声,他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起来。
“我接个电话。”陆海宁拿起手机。
没想到,竟然是宋少俊的来电。
“宋总,什么事。”
“陆爷,我在纽约,一大早去安安家里发现她不见了,问了家中的保姆,说她已经两天没有回家,小糖果一直在哭。陆爷,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安安是不是回国了。”
“纽约都找过了?”
“嗯,公司、家里、她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人影。”那头,宋少俊的声音明显带了莫大的急躁和紧张,“我怕她是回国了。”
宋少俊向来临危不乱,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乱了方寸。
听吴嫂说宁安两天没有回家时,他整个人都觉得空荡荡的。
小糖果见不到妈妈,一直在哭闹,连奶粉都不肯喝。
“好,我帮你找找。”陆海宁应了。
宋少俊知道自己找对了人,他点点头:“谢谢陆爷。”
“不用,举手之劳。”
宋少俊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我也会在纽约继续找,有消息会给陆爷打电话。”
“可以。”
挂上电话,陆海宁眉头皱起。
张雨欣就坐在他的腿上,他和宋少俊说了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安安不见了?”她紧张地问陆海宁。
“嗯。”
张雨欣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来,拨打了宁安的手机。
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又打了两遍,结果依然如此……无人接听。
“安安去哪里了?她不是那种随心所欲的小女孩,她有分寸。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不会乱跑的。”张雨欣焦急道。
“我知道。”陆海宁对宁安有所了解,“我会交代人去找。”
张雨欣点点头。
她相信陆海宁。
陆海宁的眸子里是幽邃而深沉的光泽,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如果宁安真得回了国,那只有一个原因,她得知了宋少焱的死亡。
不管怎么说,都是夫妻一场。
倒是张雨欣有点坐立不安:“要不我们先不回家了,一起去找找?说不定安安真得在天海市。”
“我让人送你回去,我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张雨欣不肯。
“要是找到人,我会通知你。在没有找到人之前,你在家等着会更好,明白吗?”
张雨欣咬了咬嘴唇,她想,她明白了。
找人这种事,费时费力,她也帮不上任何忙,不如在家等消息。
陆海宁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将张雨欣送回陆宅。
张雨欣依依不舍:“那你早点回家,我等你吃饭。”
“嗯。”
在大事上,张雨欣一向都听陆海宁的话,她知道他有足够的睿智和定力去处理这些事。
而她,只需要配合。
她跟着司机上车,冲陆海宁挥挥手,心里头还是有点放不下这事。
目送张雨欣从商场离开,陆海宁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很快,陆海宁就确定,宁安的飞机已经于昨天夜里三点到达天海市。
昨天夜里三点,到这个点,差不多已经快十个小时。
陆海宁眉头蹙起,他又吩咐属下将宋宅查了一下。
得到的答案是,宁安没有回宋宅,各大酒店也没有宁安的入住信息。
一个女人只身来到天海市十个小时,又是深夜,她会去哪里?
此时,窗外阳光明媚,璀璨的光芒落在玻璃窗上,折射出七彩色泽。
陆海宁微微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一个地点。
他给宋少俊又回拨一个电话:“我让人查了,宁安确实回了天海市。”
“找到她了吗?”
“还没有,我在找。”陆海宁平静道,“你哥哥的事,她知道吗?”
“我不是很清楚,我一直都在瞒着她,只不过前几天我回纽约住所的时候太累了,将资料都反扣在桌子上。正好安安来给我送排骨汤,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那些东西。”
“看来是了,她恐怕是知道了少焱的事。”
“是我疏忽大意。”宋少俊有些懊恼和自责。
虽然他醒过来的时候,那些资料还原封不动地放着,但宁安不一定没看到。
那些东西里有宋少焱的死亡证明。
“我知道了。”陆海宁大概已经明白。
阳光垂直落下,此时正是晌午时分。
天空碧蓝,流水潺潺。
树枝在寒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空旷的地方总是有一种说不透的悲凉。
风一吹,枝上残留的露水就会从梢头落下,掉进泥土里。
北郊墓园。
四处荒芜一片,抬头是空荡荡的天空,低头是无边无际的枯草。
眺望,只有望不到尽头的苍茫。
树林深处,时不时有乌鸦飞过,乌鸦的鸣叫声更添了几分凄厉。
一身黑色长大衣的宁安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整整一夜。
她的脸色格外憔悴,眼睛上挂着黑眼圈,像是很久没有合眼。
目光一直落在墓碑的照片上,照片里的男人风华正茂,却永远定格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
她的脖子上是一条黑色的围巾,风吹来时,依然有挡不住的寒意。
大概是站了很久的缘故,她的额发已经被冰霜打湿,薄薄一层贴在额头上。
只是,宁安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墓碑上的照片,眼底是说不清的幽沉,脸色苍白。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
同床共枕过,一起生活过,她与他共同的记忆里似乎更多的是争执和吵架。
他不爱她,她知道。
强求来的婚姻潦潦草草,隐婚开始,离婚散场,他们之间的婚姻短暂得犹如昙花一现。
甚至在天海市,知道宋少焱结过婚的人都寥寥无几。
阳光照在宁安的脸上,她的长睫毛微微颤动,上面像是挂着一层晶莹的水雾。
风轻轻吹起宁安的长头发,柔软的发丝飘起,她就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