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看陆海宁是真有悔改之意,大概也察觉到以前对她太凶了。
张雨欣一走,陆虎隆就扑到了陆海宁的怀里。
他的两只小手不停地挠着陆海宁,跟他闹。
太开心了!
好多天了!
他终于等回了老陆!
“爸爸,九九很想你。”
“是吗?怎么个想法。”
“就是……”陆虎隆眼睛眨了眨,“睡觉会念你名字那种想。”
“你又跟她睡觉了?”
“唔。”陆虎隆捂脸,“爸爸不要这样嘛,你回来了,宝宝就不霸占九九了,九九是你的。”
“……”
陆虎隆就知道,老陆很小气!
小气坏了!
他的小手蹭了蹭陆海宁的脖子,哄陆海宁开心。
陆海宁无奈地看着自己儿子跟只小老鼠似的在他怀里闹来闹去,眉头紧皱,眼眸里却是深深的宠溺。
“爸爸,九九会给宝宝生个小弟弟吗?”
“……”
“小弟弟不好,会跟宝宝打架,还是小妹妹吧!”
“……”
“唔,只要是九九生的,都好。”陆虎隆陷入幻想。
如果有个弟弟妹妹,他会好好照顾的!
陆虎隆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陆海宁的身上。
“回书房看书去。”陆海宁命令。
“爸爸,好凶。”
陆虎隆真得好多天没有见到老陆了,舍不得。
他的小手搂着陆海宁的腰,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陆海宁的怀里,跟他撒娇。
他好喜欢老陆啊。
他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等到爸爸和九九在一起了,他还会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
张雨欣扶着行李箱再次回来时,陆虎隆已经进书房看书去了。
陆海宁坐在客厅里,一直等她。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
“回来了?”他淡淡开口。
张雨欣换了拖鞋,将行李箱交给佣人。
“嗯。”
“把行李拿到我房间去。”陆海宁吩咐。
张雨欣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拿到你房间?没有客房吗?”
陆海宁不语,只默默看着她。
陆海宁的主治医生立马解释:“是这样的,张小姐,陆爷行动不是很方便,夜里需要人照顾。再加上头部受了伤,如果发生紧急情况,是需要立即联系我的。”
半晌,张雨欣才讷讷地点点头。
他头部也受伤了?
张雨欣无法想象这场车祸有多严重。
心里头,蔓延起一阵阵酸涩,这酸涩渗透进四肢百骸。
从前的陆海宁是何等意气风发、骄傲高贵的一个人。
如今……
“张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姓丁。”丁医生拿出一张名片给她。
“我知道了。”张雨欣收下。
“张小姐,你多担待一点,陆爷受的伤,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如果他有什么脾气,你稍稍理解下。”丁医生叮嘱。
张雨欣欲言又止。
她有好多话想问这个医生。
现在忽然听到丁医生这么说,她抬眸看了一眼陆海宁。
以前的事,她不会跟陆海宁计较了。
他对她,虽有过激的行为,但他对她有十二年的恩情。
张雨欣主动提出送丁医生出别墅。
她压低了声音:“丁医生,陆爷的腿……真得治不好了吗?”
“神经压迫系统出了点问题,恐怕一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丁医生叹息。
“很严重吗?他还受了什么伤?”
张雨欣不敢当面问陆海宁,这种事,陆海宁肯定忌讳。
“头部也受了重击,遇到阴雨、潮湿天气可能会彻夜难眠,张小姐,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
“张小姐,陆爷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会按时过来。”
“谢谢丁医生。”
送走丁医生,张雨欣站在别墅门口,恍恍惚惚。
原来,陆海宁受了很严重的伤。
虽然有所恢复,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以前那个陆海宁了。
冷风吹起她的发丝,她在风中站了很久。
天色茫茫,她的眼底有浅浅的破碎的痕迹,就像是冰块上的裂纹,一点一点,氤氲开来。
良久,她才转身回客厅。
她的东西已经被佣人拿进了陆海宁的卧室。
他一个人坐在卧室的窗前,抽烟。
张雨欣进来时,正好看到他那张被烟雾笼罩着的侧脸,俊朗、刚毅。
“烟抽多了不好。”张雨欣教训他。
她蹲下身,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卧室足够大,有一间空衣橱像是特地给她留的。
陆海宁勾了勾唇角,掐灭烟头,转头看向她。
她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样子很是乖巧,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收起了锋利的爪子。
今天是大年初八。
他记起她二十岁那年,初八,她也是这样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那天,他还莫名跟她发了一顿脾气。
后来她被他欺负死,哭得稀里哗啦。
他看着她,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张雨欣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她笑了笑:“我等会儿就能收拾好。你房间很大,以后我就睡沙发吧。”
“床这么大,睡什么沙发。”陆海宁不满。
“这样不好。”张雨欣拒绝,“我睡觉不老实,你会睡不安稳的。”
“是睡觉不老实,还是怕我有所不轨?嗯?”
“不是。”张雨欣否认。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也没那个力气。”陆海宁淡淡道。
手指间的烟一点一点燃烧,他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伤感。
这伤感犹如春雨里的丁香,一点一点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将每一个空间都填满。
“那都听你的。”张雨欣妥协,心口堵得慌。
陆海宁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这不像陆海宁。
叱咤风云的陆爷,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
张雨欣懂他。
感伤弥漫在心头。
犹如雨水,汇聚成河,又像是白雾,茫茫一片。
张雨欣将衣服都挂在衣橱里,又将日用品摆放在桌子上。
就在她做完这些时,陆海宁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
张雨欣走过去,一把抢过他没点的烟和烟盒。
陆海宁皱眉。
“说了抽烟不好!”她教训他,像从前他教训她一样,“既然身体还需要调养,以后抽烟喝酒,一样都不许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