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智力丝毫不为所动。
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杀惯了人,一个张雨欣,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们赵家人还真不讲理。”张雨欣嗤笑,“从上到下,没有一个讲理的。”
“你一个外人,算什么东西!”童智力脸色冷漠。
“老人家,别生气啊,气着了可不划算。你要是被气死了,这偌大的房子、家产可就落入外姓人手里啦!”
张雨欣故意看着他。
结果,她这一番话把童智力气得不轻!
他这辈子最憎恶的就是家产落入不怀好意的人手里!
可惜,他只有一个女儿,还去世了。
女婿和外孙对他的财产都虎视眈眈的,一个都不省心!全部都是虚情假意!全部都是!
张雨欣看到童智力的脸色变了。
她疑虑了一下,难不成戳中他心事了?
“你这个女人,死不足惜!”童智力气得不轻!
陆海宁这个外孙时不时就气他几次,没想到,陆海宁养的这个丫头也跟他一个德行!
第一次见面,差点气得他一口气没接上来!
张雨欣倒笑了:“反正我落在你们手里,也活不过几天了,老人家,你过不了多久也会陪我的对吧?不如我们现在先熟悉熟悉啊?”
女佣听了张雨欣的话,吓得惊慌失措!
这个女人,真是口不择言。
谁敢对童老爷这么说话!
果然是快死了,胆子肥啊,天不怕地不怕的。
童智力抄起拐杖,颤颤巍巍往张雨欣走来。
一抬手,轮起拐杖就要打她!
张雨欣腿脚灵便,轻轻一躲就避开了。
“生气啦?先别生气,我有个建议。”张雨欣靠墙看着他,“先把遗嘱立了。”
“滚!”童智力气得不轻。
这么多年,他也就被陆海宁那个外孙气过,何尝受过外人的气!
更何况,还是一个野丫头!
“我跟你说,赵家人没有一个好人啊,你千万别把家产给他们。”
张雨欣抓着头发,轻轻摆弄。
“外公!”魏宝龙喊了一声,迅速跑过来!
“咳咳咳……”童智力快要被气死了。
什么家产,遗嘱,快死了!
他童智力最忌讳这些东西!
“看来我对你太客气了?”魏宝龙走到张雨欣的跟前,眼眸猩红,“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你乖一点,到时候不会死得那么疼。”
说罢,魏宝龙掐住张雨欣的脖子。
张雨欣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这个男人,是有多恨她?
她……有什么值得他恨的?
真是莫名其妙。
赵家人,都是一群疯子!陆海宁也是!
张雨欣没有再回应,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砰”的一声,关门进浴室。
“看着她点,别让她再发疯!”魏宝龙警告女佣。
“是,知道了,少爷。”
“外公,我送你回房,别跟这个女人计较。”魏宝龙扶着童智力。
“阿龙,这女人真是没大没小的,陆宅里养的都是群什么东西!”童智力已经多年不回天海市了。
“这女人就是仗着陆爷平时对她好点,不知天高地厚。”
张雨欣打开花洒,热水喷洒下来。
水流洒在她的脸上,张雨欣苦涩地勾起唇角。
浴室里很快笼起一层白色的水雾,凝聚在墙面上、玻璃上、地板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气息。
那个老头姓童吗?
张雨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陆海宁的母亲也姓童,如果没有记错——
她叫童晓丽。
这件事,是她无意中发现的。
那时候还小,约摸九岁,刚来陆宅没有太久。
有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她看到陆海宁出门了,一时好奇,就偷偷跟了过去。
陆宅不远处的山腰上,陆海宁停下脚步。
深夜里,张雨欣吓了一跳,这地方,不是别的,是墓地!
大半夜,无风,墓地!!
张雨欣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捂住嘴巴,为了不被陆海宁发现,又偷偷跑走了。
但她看到了墓碑上写的字——慈母童晓丽。
热水洒在张雨欣的脸上,她的脑子却格外清醒。
今天这个老头也姓童,魏宝龙叫他外公,如果没有错的话,他也是陆海宁的外公吧?
赵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陆海宁也是。
张雨欣忽的就想明白了。
很多事,都明白了。
她只是一个外人,但被卷进了他们家族的利益纷争。
她只是一个附庸品、一颗棋子,该舍的时候就得弃了。
眼角流下两行滚热的液体。
张雨欣分不清,那是热水,还是眼泪……
那十二年,就像是梦一场。
他救她一命,现在,她也该还他了。说起来,也无可厚非。
陆海宁,不做亏本的生意。
但她好想知道,他对她的那些好,是真的吗?
他还记得他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吗?他说,有他在,不会让人欺负她。
可现在,她被他快欺负死了啊……她死了,他会哭吗?
怎么会哭呢,他又不是她,她才是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