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对不起。”张雨欣的态度忽然就软了下来,她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看着他,满是失望和冷漠,“可以了吗?”
“你!滚!我陆海宁再也不要见到你!滚!”陆海宁被深深刺激了,脑子钝钝地痛,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痛的地方不是头部,而是胸口那个地方。
那地方,为什么会痛……
“好。”张雨欣淡淡吐出一个字,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只有泪水还在流着。
陆海宁用力松开手,将她甩开:“滚,滚出我的视线,你就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我陆海宁凭什么要等你?凭什么等你一晚上?呵呵……”
张雨欣被他甩开,脚步没站稳,她试图抓住能抓的东西。
可惜,没有,她摔倒在地上!
“啊!”张雨欣摔在地上,最后的本能让她护住了肚子。
然而,片刻后,肚子还是狠狠一个痉挛,痛得抽搐起来。
“疼……”瞬间,张雨欣眉头皱紧,小手紧紧抓着裙子,密密的汗珠从她的头上滴了下来。
疼,好疼……
陆海宁怒意未消,因为争执的缘故,他干净的新衬衣领口起了褶皱,领口的两颗扣子也在争执中解开了,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肌肤。
“疼……好疼啊……我肚子好疼……”张雨欣忍受不住了,“宝宝……不要……出事……”
她痛得蜷缩起身体,抬头看向陆海宁,脸色刷白刷白:“送我、送我去医院……行吗?我宝宝没了,我真得会死的,你送我去医院,去医院……行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伸出一只手,抓住陆海宁的裤脚。
“好疼啊……肚子真得好疼……不要……宝宝不要有事……”张雨欣哭了,泪水横流。
小腹痉挛越来越激烈,有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流了出来。
液体是红色的,鲜红鲜红,在灯光下触目惊心,很快就染红了她浅紫色的裙子,染红了她白皙的脚踝,染红了她的皮鞋。
“不……不……陆海宁……总裁……我求你好不好……送我去医院……送我……现在就去……求你……”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声音渐渐微弱,一只手护着肚子,但冰冰凉的血还在流。
刹那间,陆海宁的浑身血液就像是凝固了,呼吸也在瞬间停滞。
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片段,什么都没有,但就是像闪电一样,在他的脑中不停地闪着,刺激着他的脑部。
他讶然地看着地上的张雨欣,被地上的鲜血惊住。
直到她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裤脚,他才回过神来,一个弯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张雨欣疼得迷迷糊糊,她只知道抓住他,紧紧抓住。
她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
腹部一阵阵痉挛,她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在往下流。
如果孩子没有了……她会恨他的,一辈子那种。
她的小脑袋被陆海宁压在怀里。
触碰到他坚硬的胸膛,她嗅到了他身上一如既往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
出了走廊,外头是黑漆漆的夜空。
尽管有路灯,但一切都还是显得沉闷和压抑。
小区的路上已经没有人走动,只有陆海宁急促的脚步声在响动,他飞快地往自己的车子跑。
这是他第一次抱张雨欣,他发现她很瘦,怀了孕都不沉,他抱着她丝毫不吃力。
张雨欣的意识疼得模糊了,眼前也模模糊糊的,眼皮子抬不起来。
肚子一阵阵痉挛,她在陆海宁的怀中不停抽搐着身体,难受地抓住他的墨色衬衫。
可能是她抓得太紧,陆海宁皱起眉头,心口处有一阵没来由的压抑和沉重。
脑子里一直都是她刚刚的话在回旋:我宝宝没了,我真得会死的……
“疼……”张雨欣嗓音嘶哑而轻缓,她咬着牙,五官因为疼痛而凑在一起,脸色又苍白又痛苦,“好疼……”
“疼的话就咬我吧。”
陆海宁一低头就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心脏如有一只手被抓紧、遏制。
这种窒息的感觉刺激着他的脑部,他紧紧抱住张雨欣。
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太厉害,张雨欣真得咬了他的胸膛。
夏天的衣料薄,她一咬下去,陆海宁就“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车子就停在小区外,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把她抱进车里。
“老杨,开车!去最近的医院!”陆海宁的酒醒了一半。
驾驶位上的老杨在灯光下看到张雨欣身上的斑驳血迹,吓了一大跳,手都哆嗦了一下。
还好他不虚,他知道可能出了什么状况,立马启动车子。
张雨欣还咬着他的胸膛,咬了两下,咬不动了,累了,松了口。
痛意一点点侵蚀着她的身体,起初是剧痛,等全身都布满这种感觉时,反而没有那么痛了,而是没有知觉的麻木。
狭窄的车内,很快就浮起血腥的气味。
“不会有事的,宝宝不会有事的。”陆海宁的眼底是着急而躁动的光泽,他……在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这一刻,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就是害怕,彻彻底底的害怕。
张雨欣忍着痛意撑开眼皮子,微弱的光线下,她看着陆海宁的脸庞。
模模糊糊,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得很远。
看了几秒,她累了,又闭上眼睛。
脑中浑浑噩噩,只有车子疾驰在马路上的声音,还有耳边陆海宁急促的呼吸声。
她窝在陆海宁的怀里,一动不动,双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五个月了。
她终于又碰到他熟悉的胸膛,可是,却是以这种方式。
她的脑子里全是血迹的红色,不停地晃啊晃。
宝宝也五个月了……
她真得是颗灾星吗?会给身边的所有人都带来不幸。
如果这个宝宝没了,她可能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去活下去……
陆海宁的手一直搂住她的腰,透过裙子衣料,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燥热和温度。
可惜,这温度并不能减轻她的痛意,肚子疼痛不止。
“张雨欣……”他忽然懊恼地喊了她的名字,欲言又止,“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他觉得不妥,又缓缓道:“对不起。”
不管是故意的还是不是故意的,他都要负全责。
张雨欣没有开口,她已经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额头是渗出的密密汗珠,就连身后都是汗。
她闭着眼睛,就这样窝在陆海宁的怀里,一动不动。
车子飞驰在夜色中。
陆海宁抬起手,替她撩开额前沾湿的碎发,微弱的光线下,他看到了一张苍白如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