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过激。

不过这也怨不得她，不管是谁打游戏打得好好的被关掉，都是要炸毛的。

她与他本就是不同世界的，根本找不到共同话题。

再加上分别过三年，今年一整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他们之间原有的默契也都没了。

那十二年，起码他手抬一下她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而如今，她越来越看不懂他。

尤其得知他瞒着她很多事情后，她更是从骨子里怕他，就算他对她还算温柔，她也怕。

“要走了，也没话跟我说？九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情了？”

“我本来就薄情啊，你不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陆海宁哂笑。

张雨欣有一种被人戳穿的感觉，她淡淡道：“不要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我早就变了，懂不懂？”

“我确实了解你，了如指掌。”

“你烦不烦啊！你不了解我，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就是不了解我！”张雨欣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但她又习惯性反驳他。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雨欣噎了一下。

什么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说你是暴君，你认吗？”

“……”

“不是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你开心就好。”陆海宁轻描淡写地睨了她一眼。

张雨欣有点泄气，她不怎么开心地坐着。

“去芝加哥自己保重。”

“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这样叮嘱我，与其叮嘱我，不如去看看虎隆。他一个人在伦敦挺可怜的……”

“我自己儿子，我清楚。”

进机场时，司机替张雨欣将行李从后备箱拿出。

VIP通道只有她和陆海宁站着。

四下无人。

“我帮你把行李送进去。”陆海宁淡淡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张雨欣摇头拒绝，“就此分别吧，谢谢你送我，我走了。”

张雨欣的小脸蛋上是平静的神色，眼底无波无澜，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清清浅浅。

长睫毛微微一动，眸中波光微微涌起。

“嗯，保重。”陆海宁没有多说什么。

他也很平静，眼底连一点情绪都没有，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张雨欣的脸上。

“我滚了，你也保重啊。”

张雨欣扶着行李箱，准备转身。

她看不透他心底的情绪，她只知道他尽情意送她来了。

他送不送，她都无所谓的。

张雨欣扶着她的行李箱转过身，一个人走在安安静静的VIP通道上，四周空无一人，只听得到她小靴子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在地面上。

陆海宁没有走，双手插在黑色大衣口袋中，眼睛微微眯起，眸光凛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陆海宁也不知道心里头在期许着什么，目光没有离开，紧紧落在她娇小的身影上。

可她一直没回头。

尽头是一个拐角，拐过去就是离别点，再也看不见。

张雨欣一步步往拐角走，身影纤细，步伐轻缓。

走到拐角，她都没有回头。

终于，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整个通道上空无一人，就连那唯一的脚步声……也消失。

然而陆海宁还是没有走，一直看着前方。

没有人来打断他，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身形修长，茕茕孑立。

拐点，张雨欣扶着行李箱，忽然……心脏不可遏制地猛烈跳动，那阵势，就好像要跳出心口，跳出嗓子眼。

她扶着行李箱的手有点抖，指节发白，心口也越跳越快。

这种错乱纷繁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没来由。

她低下头，脚下软绵绵的，迈不开步子。

张雨欣倚靠墙壁，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儿空静无人，只有她一个人，像置身于茫茫沙漠，明明眼前就是路，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走。

VIP通道入口处。

司机见陆海宁迟迟不走，压低声音道：“陆爷，走吗？”

陆海宁眼睛闭了闭，眼底是憔悴的青色，眼中那一抹光亮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苍白。

“走吧。”陆海宁转过身，凛凛然离开。

司机紧跟在他的身后。

来时他和张雨欣两个人，去时，他孤身一人。

机场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陆爷，去哪？”司机坐进驾驶位，问道。

“去陆氏。”

“好。”

司机听从陆海宁的吩咐，从机场开往陆氏集团。

后面的座位上少了一个鲜活的小丫头，就像是少了一个世界，整个狭窄的车内空间都变得安静下来。

原本活跃的车厢，一下子就像是少了什么。

陆海宁倚靠车窗，揉了揉沉重的额头，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