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医生说小孩子抵抗力弱,发烧正常,没有大碍,但要休息几天。”
“可以。”陆海宁算是同意。
“陆爷,小少爷发烧的时候一直喊您,喊‘爸爸’。”萧紫有些动容。
她没有说假话,陆虎隆发烧的时候,模模糊糊,很难受,有时候喊“爸爸”,有时候喊“妈妈”。
她听着都难受。
“别惯着。”陆海宁淡漠道。
“陆爷,您不来伦敦吗?”
“不去。”
“我知道了。”萧紫点点头,她知道陆海宁向来说一不二。
“陆爷,该换药了。”这时,李浩杰从门口走了进来。
一看到陆海宁在打电话,他又连忙不吭声了。
陆海宁挂上电话,将手机放在一旁:“是萧紫。”
“虎隆的事吗?”
“是。”
李浩杰没有多问,带着医生过来给陆海宁换药。
陆海宁胸口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偶尔挣扎一下都是撕裂般的痛。
医生给陆海宁换药,李浩杰便出去给萧紫打了个电话。
“最近没空去伦敦。”李浩杰站在窗口边,压低声音。
“伦敦也不太欢迎你。”
“记得多穿衣服少喝酒,每天按时给自己做饭,要是让我发现你又偷偷去酒吧,我会考虑下怎么惩罚你。”
“你他妈烦不烦,这才滚回天海市几天啊,就这么啰嗦。你别来伦敦了,烦死了,看到你就烦。”萧紫忍不住踢了一脚沙发。
李浩杰在的这段日子,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他住她对门,他还在门口装了监控。
只要她一出门,他就立刻能发现。
她根本没办法再去酒吧、夜场,唯一的娱乐活动大概就是出门逛个街。
他会给她做好一日三餐,准时喊她吃饭。
以前她的生活颠三倒四,甚至早上睡觉,通宵玩乐。
自从李浩杰来了之后,他早上八点左右准时来敲门,给她送早餐。
起初几天,她被折磨得抓狂,后来慢慢也适应了。
她本就懒得做饭,现在有现成的饭吃,她觉得也能接受。
有时候,她一天也不想出门,就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慵懒地看着书,到点了,就有人送饭过来。
李浩杰在伦敦几个月,她差点习惯这种衣来伸手的生活。
习惯,不是个好东西。
后来听说天海市出了点事,李浩杰匆匆忙忙赶回去,她的日子又恢复如常。
只是一下子没有能调整过来,她每天早上还是按时八点就醒,但客厅空空荡荡,没有早餐。
萧紫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可怕,她不想陷入这无尽的习惯中。
“我不来伦敦,你可以来天海市。”李浩杰道。
“李浩杰,我要去看小虎隆,晚点打电话给你,我有话问你。”
“行。”
萧紫挂上电话,从走廊往病房走去。
陆虎隆小家伙可怜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眨着无神的大眼睛,小爪子抓着被子。
“虎隆,吃药没有?”
“吃了。”陆虎隆瘪起嘴巴。
“嗯,很听话,阿姨陪着你,今天不用去训练场。”
“宝宝想九九呢。”
萧紫削苹果的手一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次她带着陆虎隆去见张雨欣还是夏天。
转眼间,已经很久。
陆虎隆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扑到萧紫怀里:“小紫阿姨,我想九九。”
他瘦瘦的小脸上尽是委屈,大眼睛没精打采。
萧紫一下子手足无措,只好安慰道:“有机会阿姨带你去。”
陆虎隆不开口了,蔫蔫地趴在萧紫的肩膀上,不吭声。
他的小脑瓜子里全是在天海市时的场景,他最喜欢初次见到九九时,那个时候,他们关系很好很好。
有时,老陆也会跟他们在一起。
他好想回家……
可不可以带他回家……
萧紫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他。
她看着陆虎隆的脸庞,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耐心地哄着他。
陆虎隆是她近距离接触的第一个小孩子,在陆虎隆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耐心。
她低头看着陆虎隆的脸庞——
他跟陆爷越长越像,但那双眼睛,却更像另外一个人。
萧紫给他削了苹果,陆虎隆默默吃着。
一生病就浑身难受……
医生又过来给陆虎隆量了体温,吊了药水。
萧紫出去接了个电话,房产中介。
“对啊,就是我对门那房子,卖了的话能卖多少钱。”
“萧小姐,起码值五百万的。”
“这么值钱。”
“没错,很值钱。”
萧紫没想到李浩杰出手这么阔绰,说买就买了。
她的房子都还是租的,每个月都要给白人老太交一笔房租。
她知道,他过得一向比她好。
这世上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你不喜欢的人偏偏过得还比你好。
多气人。
李浩杰临走时将他房子的钥匙给了她,她也进去看过,房子比她租的公寓大多了,标准的三室一厅,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太多复杂的点缀,只有阳台上摆了几盆花。
很简约的风格,一如他那个人。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他的房子。
比她租的房子宽敞,比她租的房子舒适,也有更多的空间。
起码可以放个更大的书橱,也可以买很多很多的花。
护士给陆虎隆扎针的时候,小家伙眨了眨眼睛,没有哭,低头看着针头。
萧紫走进来。
陆虎隆和同龄的孩子比,很懂事。
陆虎隆也经常跟她说,想回幼儿园,想同学。
他还说,他是班长,学习可好,老师经常夸他。
可这一切,自打来了伦敦后就没有了。
萧紫自然明白陆爷的用意,她只是想,如果陆虎隆亲生母亲知道这些,会怎么心疼?
虽然她和师父偷偷给陆虎隆减少了训练时间和内容,但不管怎么说,训练场都是个残酷无情的地方。
摔疼胳膊、蹭块皮是常有的事。
陆虎隆在训练场并没有什么朋友,小家伙的性格虽然还是跟以前差不多,但很明显话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