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如此拒绝他,让他感受到了冰凉和寒意,连眸子里都淬着冰凌般的冷。
张雨欣如此想跟他划清界限,分明就是……不爱。
否则,没有恋人会跟自己的另一半分得如此清清楚楚。
想到这两个字,陆海宁的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
张雨欣害怕地转过头,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他好像很生气……
“我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我妈妈从小就教我,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占了便宜,总归没有底气。”她淡淡跟她解释。
就好比那些年,他供她吃穿用度,他跟她发脾气的时候,她是不怎么敢回嘴的。
他发起火来也没个轻重,有时候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虽然有时确实是她的错,比如跟男孩子打架了,比如逃课了……可她终归年纪小,禁不住骂。
更多的时候,不敢回嘴,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事后他会哄她,但心里总没有底气。
就连爱他,都是小心翼翼的。
只敢把少女的心思写在纸条上,装在糖果盒里,没人时,偷偷看一眼。
只敢在本子上画他的模样,只敢在纸上写满他的名字。
十六岁后,他倒是不怎么会训她了,但也开始变得不讲理。
关系好的时候,她会觉得甜甜蜜蜜;关系不好的时候,她就觉得伤神。
有些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别人,别人,张雨欣,我在你眼里等同于‘别人’?”陆海宁发火了,脸色很难看,“十二年朝夕相处,你还把我当‘别人’,你这地方是没感觉是吗?”
说着,陆海宁用手戳了她的心口。
张雨欣拧起眉头,被他戳得心窝子疼。
“我说的没错。”张雨欣倔强地看着他,“本来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偿还我对你的恩情?”
张雨欣沉默。
良久后,她才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垂下眼皮子,不语。
“张雨欣,你真有把人气死的本事。”陆海宁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脸色十分难看。
英俊的眉头蹙起,浑身散发森冷的寒意。
张雨欣被他看的不自在,动了动身子。
“张雨欣,我对你再好,你也没感觉了是吗?”
沉默。
“张雨欣,你他妈有本事把时光倒回去,十五年前别遇见我。”陆海宁吼了一声。
没有因,哪来的果。
“我没有说错话,你干嘛这么生气。”张雨欣垂下眼睑,睫毛动了动,“你不是要跟我说萧紫的事吗?你说吧,我听着呢。等你说完,我要去公司。”
“今天别想走出这间房。”陆海宁冷声警告。
“那你到底说不说?”张雨欣也气了。
这也不准,那也不准。
霸道得要命。
没说错话也生气,真不知道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小心眼的。
陆海宁的气没有消,通红的眸子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睛里布满血丝。
“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
张雨欣气笑了,还在生气啊?
“我怎么就把你宠出了这副德行。”陆海宁冷眸淬着寒意,“没心没肺,除了惹我生气别的也不会,脾气比谁都大,性格比谁都坏。”
明明十五年前还是个可爱、乖巧的小女孩。
十五年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怪谁?似乎除了怪自己,也没有别的地方去说理。
这天海市敢惹他生气还活得很好的,张雨欣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偏偏,他吃她这一套。
张雨欣动了动嘴唇,这男人特别会损人。
陆海宁松开手,睨了她一眼,缓缓从床上坐起。
他捡起地上的大衣,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录音器,顺手丢给张雨欣。
录音器抛出一个半圆的弧度,“咚”一声——
落在张雨欣的手边。
“这是什么?”张雨欣疑惑地看向他。
她拿过这黑色的,像橡皮擦一样的小东西,放在手心把玩。
“录音器。”
“嗯?”张雨欣不解,录音器?
“听完你会明白,如果不明白,那大概就是……笨。”陆海宁淡漠道。
他将大衣挂在臂弯,转头睨了她一眼。
录音器里有两段录音,一段是昨天萧紫在公园里录的,一段是早上在地下通道里录的。
张雨欣低着头,发丝垂在肩膀上。
一身白色一字肩毛衣衬托得她皮肤白皙,模样温柔、水灵。
她蹙着眉头,在看这个录音器。
“我去楼上休息,有事叫我,别出门。”陆海宁叮嘱。
一夜未眠,陆海宁困意很浓,眉眼间都带着疲惫和倦意,眼底是一片淡淡的青色。
“知道了。”张雨欣乖巧地应了。
陆海宁站在门口,不舍地看了她一眼。
他还是喜欢她这乖巧的模样,收起锋利的小爪子时,就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又乖又安静。
她这坐在毛绒毯上的模样,让他有一种想把她狠狠扑倒,吃干抹净的想法。
尤其是她那白皙、秀丽,露在外面的脚踝,格外诱人。
张雨欣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燃烧的眸子。
透着野狼般的饥饿……
张雨欣赶忙拉好衣领,躲到床角。
看到她这动作,陆海宁嗤笑,唇角是上扬的弧度。
“你怎么还不走……”张雨欣警惕地看着他。
陆海宁没有说话,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过身去,关上门。
他一走,张雨欣才吐了一口气。
如今他安然无恙地回来,她是肯定不能再跟他睡一个房间。
男人对女人都是有想法的,她懂。
张雨欣低头拨弄手上的录音器。
一打开,赵美幽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张雨欣吓了一跳!
“我回天海市,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她呀。你难道还不知道,陆爷做了一次财产公证,公证里说,他的全部家业只留给陆虎隆和陆虎隆的亲生母亲。”
是赵美幽的声音,而且是昨天在公园里的对话。
事情刚发生不久,她当然还记得一清二楚。
如今,录音器在陆海宁这儿,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赵美幽的所作所为?
张雨欣继续往下听。
听着听着,她更加确信,这个录音器里的内容是萧紫录的!
也就是说,萧紫真得是陆海宁的下属,是陆海宁安插过来的卧底?
至于目的……则是撕开赵美幽的面具?
“我没做什么,就是在方向盘上动了点手脚,应该问题不大,能从山体滑坡中活下来吧,毕竟他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