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锡文大丈夫立业的豪言壮语已经被一顿板子拍得七零八落了现在没了三条人命他现在总算是将父亲苦口婆心的劝告稍微入脑一些。
行医救人有时候跟自己掉脑袋真是一线之隔!
在表妹没来之前陈将军已经雷霆震怒若是大批的士兵因此死亡而又无人救场的话他们这些军中郎中一个也逃不掉都要拿来砍头祭军旗。
其他的郎中们也都是后怕所以心里虽然对这年级轻轻的小姑娘不以为意可也依着她的吩咐照做。
等几十个兵卒洗了肠胃之后便开始饮用煎服好的利尿补水的汤汁。
在不知毒性的前提下知晚也没有什么太好的灵丹妙药只能让他们大量饮水冲淡体内的毒素。
如此反复之后虽然不见立刻好转但是兵卒们也再没有昏厥休克之人显然是对了路子的。
知晚从到达盐水关就一刻都未停歇指挥着兵营里的人忙碌了到了夜深。
当她细细交代了表哥和其他军医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已经是暮夜时分了鬓角的长发都在滴答淌汗。
知晚一直都没有吃东西毕竟一直看着人呕吐清洗肠胃是不会有太好的胃口的。
当她从帐子里出来时才发现成天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守在医帐门口见她出来了便说:“累了吧你带着丫鬟去我的帐子里洗漱吧。我已经叫青砚寻个浴桶也烧了热水你洗洗然后再吃东西。”
说完之后他又对医帐外的守军道:“入了医帐之人不准他们再出去郎中们的吃喝都在医帐之内!”
知晚将披风裹紧知道成天复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她在医帐里行医的事情泄露出去。在她离开之前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有女子出现在盐水关这不光关系到她的名声也关系到盐水关将士的声誉。
知晚如今也算半松了口气便随着成天复去了他的帐子里面果然有木桶热水。
知晚衣服里都被汗水浸透了就需要热水澡恢复元气去除疲劳。
等凝烟服侍着她宽衣温泡好了之后换上了带来的干净内衣又披上了外袍。
就在这时成天复已经端了热粥进来只对凝烟和进宝说:“你们去一旁的小账里歇息去吧。”
凝烟看知晚没有说话便只好跟着进宝退出了军帐。
此地寒凉成天复看她刚洗完澡身上穿得也不多就将被子打开让她半躺在被窝里喝粥。
知晚也是真累了泡澡泡得全身没气力以前在盛家的时候躺在被窝里吃东西好像也只有生病的时候才有这种待遇。
她伸手想要接过碗可是成天复却高抬起手要亲自喂她。
现在她将被子裹住身子披头散发地让成天复喂着喝粥怎么看都不像话。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像个爹一般喂人真是不成样子!
不过成天复却喂得很起劲看着晚晚像猫儿一样地吃东西他的眉头也总算舒展了些。
方才因为急着救人他只能让她在医帐里像陀螺一般的忙碌可是看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伺候”那些粗汉子真是心里不甚痛快。
他生病的时候都没得她这般鞍前马后的细心照顾如此想来真是又心疼又心酸。
待知晚吃了一碗粥表示不想再吃后成天复这才用巾帕子给她擦了嘴然后半低下头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松松筋骨?”
他的语气倒也平常可是低下头看人的时候眼神炯炯波光撩人真跟成精的男狐一般。
知晚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成天复干脆半卧在她身旁单手扶着头问:“你笑什么?”
知晚低低道:“我笑你像道边揽客的姑娘急着招人入帐不成?”
成天复看她居然将他跟那些粉头类比便伸手瘙痒她的咯吱窝待得她嘻嘻笑着求饶时才将她一把揽住按在了床榻上半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低道:“晚晚回去之后我们便成亲可好?”
知晚笑意渐收半垂眼眸道:“满京城都知道我招赘你若娶我便算是我柳家的人……以后也不能纳妾了……”
成天复浑不在意道:“我已经在陛下面前立状绝无反悔你不也在人前护食说我是你家的人了?”
柳知晚想起自己被那勾肩搭背的粉头气糊涂了才说出的话一时脸颊发烫。
她又低低道:“京城里最近可盛传我的命太硬克父克母乃不祥之人。要不你先拿了我的八字去找人相看一下看看有没有相冲……”
成天复有些听不下去了在知晚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道:“你跟我母亲拜狐仙也拜得入痴了?竟然信这些?你命硬些才好省的被那些软货痴缠。若是非要算也不必找那些高僧我便会算你未来的夫君必定财寿两全叫人羡煞!至于你的孩儿嘛……”
成天复特意将目光下移看了看她纤细的腰腹道:“看你这腰臀也是能生养的所以必定儿女双全子孙济济一堂!”
哪有人看相算命还看人腰臀能不能生养的?
知晚被这不正经的风水先生气得噗嗤又笑了出来干脆伸手去捶打他可是却被他抱得满怀。
她只能搂住了他的脖颈在跳跃的烛光里与他唇舌相贴缠绕在了一处……
年轻男女这般耳鬓厮磨地相处在一起只怕要圣人一般的定力才能克制。
所以风水先生意乱情迷间想要一窥宝山溪洞之玄妙时却被知晚用力地推下了床去。
知晚被他撩拨得双颊粉红如抹了浓厚的胭脂赶紧坐起来穿好衣服道:“过几日督军大人便来寻营若盐水关的军营出现女子更说不清楚。你得赶紧连夜将我送出关去。”
成天复的气息还很粗重只半敞着衣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副生不如死的光景。
知晚见他不说话一时也是急了伸出玉足去踢他的坚实大腿:“怎的还不动?快些啊!”
可是成天复却道:“最近叛军探子时有出没附近的村寨也是鱼龙混杂。你若此时出关要安置在何处?我是不会让你孤身在野外荒宿的。”
“但是……”
成天复此时起身利落整理好衣服后道:“你来此也不是来眠宿男人的怕个什么?我今夜去寻营这帐子就给你安睡了。过两天我自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你。你乃盐水关的救星也不必太过担心待查明绿玉膏之事你是首位功臣。”
知晚怕的就是这个她一咕噜爬起来道:“贼人下毒在章家独门的绿玉药膏里若是禀明圣上查不出真凶的话配药的章表哥必定牵涉其中做了顶罪之人……他是章家独子若再有意外我舅舅一家都承受不住!”
成天复没有说话只慢慢地穿戴好军甲似乎在琢磨着知晚说的话。
最后他对知晚道:“你放心我有分寸一定让你表哥全须全尾地回去。”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知晚的脸便拿着头盔与佩剑转身大步出了兵营。
知晚慢慢躺了下来自己躺着的被褥都是他睡惯的自然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檀香之气。
不管怎么样医帐那边一直无人来找说明病患在慢慢好转自己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总算没有白费……
想到这知晚合上眼睛慢慢进入梦乡。
就是没睡太久远处就传来轰隆隆闷雷一般的声响震得地皮都微微发颤。
知晚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门口问侍卫什么情况。
不过侍卫却一脸稀松平常道:“那是迎州方向的炮火声。叛军一直想要推进他们的火器用来攻打盐水关。成将军离开盐水关前曾带着人在盐水关外挖凿了几道长长的沟渠。还架起了铁炮防止敌人推动火器越过沟渠。这几日每天入夜都有人来偷袭那是前方架起炮来互相攻打的声音……请姑娘放宽心离我们这远着呢。”
虽然侍卫说得稀松平常可脚下震颤的地皮实在让人无法用平常心对待。
进宝和凝烟也出来了来到知晚身旁道:“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先撤了吧?”
知晚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军帐里。既然侍卫说很平常便说明平日的夜晚盐水关的军卒们也是这般过的。
后方一时安稳前方却有将士在流血牺牲。
知晚猜测成天复既然截断了叛军的军火补给来路必定也会想法子损耗他们的库存在前方多有挑衅。
这种法子并非立竿见影权看前线的将士们能支撑多久。若是能损耗掉敌方弗国弹药盐水关才算是除掉了一大患。
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朝中又派来了督军。想到幕后黑手排布下的种种精心计策知晚觉得这次过来的督军必定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