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急着问下一个问题,加禾也像是在思考似的,半晌,才悠悠的回了两个字,“十岁。”
十岁。
只这一句话,楚衿便足以判断,他的心理疾病并不单是后天因素所造成的,先天性的轻微孤独症倾向或许早就出现了苗头,只是家人一直没有注意。
“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楚衿明知道病历上写着这些信息,却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问题,看似杂乱无章毫无防备,但却每一个都直击男孩的心。
“我不知道。”他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不知怎的,男孩的抵触又不安的样子,让楚衿一阵阵的跟着揪心,安加禾病历上写的他患有“轻微孤独症”,可在她看来,他的病情一定没有孤独症这么简单。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孩,不只是在交流表达上存在障碍,在注意力和精神方面也存在不小的问题。
楚衿沉了沉眸子,眸光在男孩脸上摩挲着,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我看你也累了,今天先到这儿吧,明天我会去病房看你,好好休息。”
过了冬至,白昼渐长,下午五点的天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似的,看起来阴沉沉的。医院正门外,楚衿挂断孙菲菲的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今晚公司庆功宴,我去凑凑热闹,你呢……就随便打个车回家吧。”
是的没错,当菲菲兴高采烈的说出这句话时,她就知道最佳损友孙菲菲开她的车,把她鸽了。
楚衿拢了拢长款的羽绒服,只觉得身上虽然很暖,小脸却冻得僵硬得很,她挪了个位置,拿出手机打开了打车软件。
“这位小姐,我想我可以顺路送你一程。”
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楚衿眸光还没来得及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就看见距离自己脚边二三十厘米的位置,一辆黑色车子停了下来。
不用看,是陆温言。
自从陆温言身体痊愈回到陆氏工作,两个人虽然没断了联系,但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楚衿不慌不忙的关掉手机,抬眸时副驾驶的车窗刚好落到最低位置。
就那么短暂的一个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大学实习,每天下午下班,陆温言亲自来接她的那段美好的日子。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脸上的疲惫瞬间散了不少,既然是顺风车,那不坐白不坐,她可不想做一个嘴硬却受罪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先提前谢谢这位先生了。”她点了点头,没等车门自动打开,就径自拉开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