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以为,君子当争。小争个人荣辱,大争天下得失。既是内心坦荡,又深明大义,那言语之失,自可忽略不计。”唐安道。
唐海不依不饶道:“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忽视自己的错误,那何谈国家大事?”
“先生也说过,合适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每个人心里都有对君子的定义,有人思家,有人怀国,只要朝着自己心目中君子的方向努力,便是自己的君子。”唐安也铆劲道,“其实君子一说,无论对错。人得见识不同、阅历不同,所以对不同的人来说,守住本心即为君子。在学生看来,只要无关道德,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只要为人无愧于天,行事无愧于地,便是君子。”
“好!”
不知谁带头鼓掌,余下的人纷纷响应,一时掌声不断。二人问的刁钻,辩的精彩,学生们都聚精会神听得入迷,想不到在课堂上竟也能看到如此一出好戏。
唐海沉默一会,眼神闪烁,似是对唐安的才智颇为惊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唐季先生说你对所学能活学活用,现在看来却是不假。希望你做的能像你说的一样,为人无愧于天,行事无愧于地。”
“学生受教了。”唐安说道。脸上堆起微笑,心里却把这家伙骂了个遍。奶奶的,满屋子人你不叫,偏叫老子,还问这么变态的辩证问题,老子只是个书童好不好!
唐安又环视一周,道:“其实这一课虽谈的是‘君子’,但我想大家应该从我的话里明白一些东西:你们所学的学问,都是旁人的人生。若只当做先贤的劝诫,那就永远是先贤们的财富。就像对‘君子’二字的思考一样,到底什么是君子?你们又想成为怎样的君子?每个人都该问问自己。在这一点上,你们应该要向唐安学习。”
学生们听完夫子这番话,仔细琢磨,都觉得大有道理。平日里只会一味苦读,认为背过了先贤的典籍,便算是明白了君子的真意,现在想想,着实有些可笑。只有择其善为己用,才是大成之道。
想到这里,人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唐安。暗叹这人虽是书童,但对知识的认识和了解,却远远将自己甩在了身后,连夫子都难不倒他,当真让人佩服。
“做人要善思,善思方能有成。”唐海说道,眼神却灼灼的盯着唐安,“这才是我要教给你们的第一课。”
学生们陷入了沉默。唐海的话简明扼要,却引起了每个人的思考,这也让唐安暗暗佩服。能引起学生的共鸣,跳出了别的夫子只知道让学生们死记硬背的思维,用一层层的问题告诉学生思考的作用,为以后的学习埋下伏笔,这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一种进步的表现。
这个夫子,果然不简单!
唐海的一番话,大大的调动了学生们的积极性。学生们明确了该怎样去学,又有唐安这样的榜样,所以接下来的课程听得格外认真,效率也大大提高。唐安虽然没说什么,但对学生们的表现很是满意。不知不觉,一堂课就结束了,许多学生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课堂上唐海先是叫了蓝青竹,结果为难的说不下去,而唐安却侃侃而谈,还被夫子当成了榜样推广,这让身为主子的程采和大是开心,笑着走到蓝青竹面前,道:“我说王八蓝,你这整日只知厮混的小霸王,还谈什么君子?”
蓝青竹被唐安抢了风头,本来就满心的不快,被这胖子一番奚落,心中有气,道:“程呆子,你这一肚子草包的家伙,也配来和我谈君子?”
“有何谈不得?”程胖子趾高气昂的道,“老子的书童都比你答得要好,你还有什么资格和老子叫板?”
“哼,只知道拿别人的成果给自己架台,当真可笑。”蓝青竹不屑道,“你不就是仗着有个唐安么?”
“是啊,可是你有么?”程胖子也不反驳,笑嘻嘻的说道。
“你...”蓝青竹气的脸色铁青,拂袖道,“程胖子,你别欺人太甚!若是没了那唐安,指着你的那呆脑子,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放屁!你倒是说说,老子哪点比不过你?”程采和不服气道。
蓝青竹想了想,道:“旁的不说,单是女人缘上,你便远远不及。我可是和‘飞雪悦兰阁’的紫英姑娘喝过‘碧水清流’的,你呢?莫要说与人家喝酒,便是叫人家睁眼瞧你一眼都做不到。”
“你这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蓝,你怎么知道老子做不到?”程采和气急败坏的道。身宽体胖的缺点胖子是知道的,而一直没有姑娘对自己另眼相看,也一直是这胖子的心病。蓝青竹的一番话,恰恰击中了他的软肋。
“好,你若真要比,那咱们就比比看。“蓝青竹道,“今晚恰逢‘飞雪悦兰阁’有舞赏,据说那‘歌舞双绝’柳倾歌柳姑娘更是会亲自登台,你若不服气,咱们就去看看,谁能与那里的伶官大家喝杯‘碧水清流’!”
“比就比,老子还怕你不成!”程采和咬牙道。
“既是赌斗,自当有点彩头。”想到当日猜灯谜输给这胖子,蓝青竹心有不甘,说道:“若是谁输了,来日便贴上‘我是草包’的字条,一天不许摘下。”
“怎么,还嫌上次给的银子不够多么?”程采和胜了一阵,信心大增,豪气干云的说道:“老子...和我们唐安,一定奉陪到底!”
一旁的唐安一脸苦笑,这死胖子,怎么什么事都要拉上我!除了自己没本事,还就愿意和人争斗,真是个不省心的主。老子一个书童,吃喝拉撒样样都管,看来回去该考虑多要点薪水才行。
不过,飞雪悦兰阁,那又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