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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公子回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在厅里哭,一个立着,两个跪着。
方老将军虎目含泪,骈指喝骂:“岂不糊涂,岂有此理!你莫再说,此事休要再提!”
这教训的是罗伯,罗伯老泪纵横,居然还在顶嘴:“左右也不是人,老奴死也要说!老天爷,老天爷啊,我方家……”
而方道士,直挺挺跪着,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竟然,唱上了。
这仨人,也是一台戏,慕容公子翩然入座,静观其变。
“方殷,你听好——”眼见他一味装疯卖傻,老方愈怒,指着小方的鼻子,一字一字道:“话就放在这里,你若负了人家一分一毫,项上人头,自行割下!”
说罢,出门,拂袖而去!
看样子,方道士该招的已经都招了,慕容公子叹一口气,接着唱道:“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哼!”罗伯爬将起来,冷哼道:“这老古板,死脑筋,吓唬谁了,咱不怕他!”说着,啪啪拍着胸脯,大声叫道:“你放心,万事有罗伯,罗伯给你做主!”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方道士缓缓起身,口中兀自轻吟慢唱,含情脉脉地看着慕容公子:“林妹妹,该你了。”慕容公子当仁不让,以女声和道:“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也就露齿一笑,那么低垂了头:“做大呢?做小呢?”罗伯哈哈大笑,眉飞色舞:“那还用说,好事儿趁早,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眼前分明外来客,心里却似旧时友。
弦外有音,自当知心,方殷忽觉意味索然:“慕容兄。你又来做甚?”
“做媒。”慕容公子笑道,也是玩兴正高:“是罢,罗伯。”
“是是是,这好事儿,大好事儿!”罗伯老眼昏花,没有嗅出客厅里的危险味道:“俺就说,公子爷是个大贵人,怪不得这一大早上喜鹊登枝儿,叫得那叫一个响亮!”
后院。有一株银杏,粗大苍老,枝叶萧条。
上头没有一只鸟儿。
方家太穷。鸟儿都不来。难得一大早上来了这只贵人鸟:“叽叽啾啾——唿啾唿啾——”
“是这!是这!”罗伯眉花眼笑,听得明明白白:“公子爷学啥像啥,有才!有大才!”
“哦,做媒。”很明显,罗伯是一个挡箭牌,应该拿开: “既是媒妁之言。当有生辰八字,慕容兄,想必——”
“可不,可不是!”罗伯信这个,罗伯一拍脑门儿:“要得。要得!公子爷,你瞧我这老糊涂。这不说还忘了问……”
“庚申年,乙卯月,丙午日,壬寅时。”公子张口就来,正是学啥像啥。
罗伯念叨一时,记下,客套两句,兴冲冲跑出门去。
也是急不可耐了,京城柳树巷有个王瞎子,算命很准,很有名的。
好了。
很好。
方殷微微一笑,客客气气说道:“公子爷,您老坐好,稍等片刻。”
慕容公子叹口气:“你放心,我不跑。”
正是稍等哪有片刻,弹指之间剑已取到,自当手刃奸人,报仇雪恨:“久闻公子剑法通神,当世不作第二人想,方殷斗胆,敢请公子指教一二。”
钧天在手,天下我有,方大剑客虎躯一震,霸气侧漏:“请——”
这就对了,作为一名剑客,总不能一天到晚风花雪月,是时候以武证道了:“请——”
何况方大剑客学了绝世武功,又服了半生仙露,正是心高气傲自信爆表的时候:“请赐教!”
公子两手一摊,也是有些无奈:“我即剑法通神,此时手中无剑,如何与你比斗?”
这是借口,明显怂了,方大剑客不屑笑笑,抽出腰间墨练甩将过去:“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