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沉默。
菜也不吃,酒也不喝,却是为何?
“我说过,叫我慕容。”慕容公子终于端起酒杯,相对笑邀:“这一杯,我敬你。”方殷报之一笑,二人一饮而尽:“纪之,你有一个好父亲。”方殷并不知道,这是慕容公子平生第一次端杯,敬的他人:“伯父散尽家财,甘守清贫,慕容今曰来此,当真长了见识。”方殷也不知道,这是慕容公子第一次进得方家的门:“子承父业,世代忠良,这一杯,慕容祝你前程似锦,妻妾成群。”
“于,哎!”这就变味儿了,方殷当不起:“慕容兄,说笑了。”
“叫我慕容,你又忘了。”慕容公子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酒杯,忽将起身:“好热!”
说着,便就开始脱衣服。
舒缓带,解轻袍,慕容公子脱衣服的姿式也是那样优雅,而迷人:“呼——”
“热?”他要干什么,方殷不明白:“怎地,热么?”
“热热热,热很很!”屋里不热,分外寒冷,许是谈得起了姓,许是药酒催了情:“纪之,不如,你也脱了?”
纪之又不热,方殷不想脱:“不要!”
“听话听话,要得要得!”慕容公子将长袍抱在怀里,意味深长一笑:“你我一见如故,自当坦诚相待,快快快快,脱脱脱脱!”
说着又脱,开始脱裤。
“咳!咳!”情况有些不对,绝对心怀不轨:“不要脱了!不要脱了!”
沧海横流,方显男儿本色,关键时刻还得看方道士的:“既是一见如故,你自骗不过我!”方殷一口喝干杯中酒,大笑道:“你便脱个干净,也是骗我不过!”
“哦?”慕容公子,提上裤子,放下衣袍,坦然入座:“骗你?说说?”
“说说说,你先说!”方殷一指榻上雪白长袍,笑道:“说说你这衣袍,值得几钱银子!”
“此衣雪蚕之丝织就,冬暖夏凉,世间罕有。”慕容公子摇了摇头,又去倒酒:“可比千金裘,值得万两银。”
“不得了,了不得!”方殷啧啧称奇,左看右看,又一指自家洗得发白的薄棉灰袍:“我这棉衣粗布缝就,世间仅此一件,可说无价之宝——”
“正如此,切肤之寒,怎比贴心之暖?”慕容公子叹口气,满满倒了两杯酒:“你既不换,也就罢了!”
“承兄厚爱,弟不敢受。”方殷端起酒杯,正色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既得公子折节下交,方殷正是求之不得,这一杯我敬公子,干!”
“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慕容公子端起酒杯,却不喝那杯中的酒:“你这个人,聪明过头,既是有求于我,怎又不说出口?”
“哈哈!喝酒喝酒,先干为敬!”既然是朋友,求也不用求:“干!”
有所求,有所求,求的不是衣,求的是情义:“干!”
求的是那一幅画,千秋万代好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