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怔了怔,睁大了眼睛抬起头,只见被一片水雾遮住的迷茫的视线里,隐隐约约有一张熟悉到仿佛烙刻在心里的、此时此刻又从心里走出来的俊颜。
眼里含着泪,她看不清他的轮廓,她便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悬在眼眶里的泪水滴了下来,他的脸也随着清晰了起来。
高挺的眉骨,飞扬的双眉,深邃的眼睛,薄冷的唇线。
一笔一划,一个锋芒毕露的他。
她在很长时间内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而她抬头时,男人刚好看到她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往下滴了一滴眼泪,而她的表情又那么空旷茫然,仿佛完全不懂得,这滴眼泪对他而言,是多么有震撼力和毁灭性的打击。
江临呼吸一窒,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手足无措,他伸手去擦她脸颊上的泪,指尖都是颤抖的。
“悠悠。”他低声叫她,嗓音里紧绷着某种马上要炸裂的情绪。
段子矜慢慢认清了现状,可他的手臂太用力,箍得她很疼。段子矜便不舒服地挣扎了两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愣愣地望着男人英俊而沉静的脸,“你……”
怎么在这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教男人抓住了手腕。
动作有些亟不可待的粗鲁,像是怕她就此逃了似的。
可是下一秒,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犹犹豫豫地放开。
那双黑眸却一瞬不眨地紧紧凝着她的脸。
她和他离得很近,近到段子矜能轻易从他眼底读出这一收一放间的小心翼翼。
他的手似乎没有地方安放,就不远不近地举着,手掌弯曲的弧度刚刚好能握住她的胳膊。可他的动作却僵在空气里,并没真的伸手碰她。
那抹浓稠的小心翼翼、怕她生气般的小心翼翼,从他隐忍的俊脸上溢出来,淌进她心里。
越来越多的疑惑挤进她的意识里,段子矜睁着水雾迷蒙的褐瞳盯着他,“你不是回去办事了吗?”
她的语气里还带着几丝娇软的鼻音,男人的心房紧紧蜷缩了片刻,突然低头压上了她绯红的唇。
他吻得深缠绵长,却又从里到外都透着让她无可抗拒的掠夺感,火热的舌撬开她的牙关,卷进她的口腔。
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其他原因,她面色酡红地软在男人怀里,更加无法思考,脑子依然游离在状况外。
男人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摸着她身上的灰尘,又看了眼她方才坐的那把很有年代感的椅子,沉声道:“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段子矜窝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地回答:“找东西。”
男人的眸光更深了几许,“找东西找得哭出来?”
没等她回答,他便抱着她往外走去,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二楼几扇紧闭的房门,“哪间?”
段子矜伸手一指,男人被西裤包裹的修长的腿便朝那个方向迈去。
还没将她放到床上,段子矜就扯住了他的衬衫,“先把我放下来,衣服脏。”
男人顿了顿,依言将她放下,手臂却揽着她的腰身,深邃的眼瞳凝着她的脸,好像要把她的脸刻进心里去。
段子矜被他无声却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的事情办完了?”
“没有。”
“那你怎么回来了?”段子矜奇怪。
“想见你。”男人的嗓音很低,还有些沙哑。
段子矜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一时间怔住。
明明在洛杉矶机场,他还一副冷漠到不行的样子……
他的眼神太过深沉,层层叠叠地裹着她,让她有点溺水喘不过气的感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该知道吗?”他不答反问。
段子矜想了想,“是傅三告诉你的?”
这种可能性最大。
她的脑子里盘旋着许多猜测,却没注意到男人愈发沉静的脸庞,和他幽沉的目光,“悠悠。”
他叫了她一声,眼底倒映着女人凝神思考的模样,没等她有所反应,便猛地俯身凑近,吻住她的耳唇。
热息混着他的嗓音,“嫁给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