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欧洲分娩的那天,几乎已经绝望,可是我却做了个奇怪的梦,最疼最觉得活不下去的那一刻,我觉得我好像变成了蒲公英,轻飘飘地飞上天去,好像有暖呵呵的云包围着我——然后醒来在救护车上,护士说是有人打电话招来救护车,而且,孩子的脐带已经断了。”
“后来跟月老师参加当地华人社团的春节联欢会。那晚上华人社团说是从国内聘请来著名的昆曲名角,他们扮上了在舞台上依依呀呀地唱戏——我原本是不懂昆曲的,可是却记着你从前唱过的两句……”
“还有,春节前我收到过伪装成广告册页的蜡笔画——是亲笔的作画,却是已经隔了不短的年头;”
说起这些,兰溪的情绪越发难以控制,她用力用力地呼吸,不想让自己失声哭出来。
“还有,小花儿一周岁生日的时候,你已经被判了刑。我莫名其妙地从你小时候的衣裳里,发现许多件全新的,那上头的商标真是奇怪,竟然说巧不巧地都印着‘one-year’……”
“月明楼,我从老都知道自己很笨,可是我这个笨人却也控制不住地喜欢胡思乱想——我便想着,那些开始看起来毫无逻辑关联的巧合,其实不该是真正的巧合吧?那些事情的背后,是不是都有你?”
“嘁……”
先前两人厮打吵嘴,她都没顾上留意他背后有一棵大柳树。其实柳树还有什么稀罕啊,看现在的城市路边都流行种梧桐、银杏,柳树实在是太普通,普通到现代的最近几年的言情小说里都看不见了——要不是这会儿那棵大柳树的枝条忽然毫无预兆地摇曳起来,仿佛在他面上印出柔曼宛转的门帘儿,她也都没能留意。
她定定盯着那些柳条的影子印在他面上摇曳,将他面上兜得明明暗暗,心里便是惊慌失措地跳。
只因为,从前,少年时,他就曾在这样一棵上了年纪的大柳树下头吻她。被他吻得狠了,她挣脱不开的时候,就仰头迷茫地盯着那些摇曳的柳条,心里说:柳树的辫子可真长啊,它用了多少章光101?
她其实是故意的,那样的姿势从他的视角看过来,简直就是一不肯乖乖闭上眼睛被他吻;二又是向上翻着白眼儿……他就得又是懊恼又是好笑地停下来,掐着她的脖子说她不认真,然后趁着她快要窒息的当儿再惩罚地吻下来。
内次,她跟他喝酒喝吐了,他也是在一棵大柳树下头吻她。不嫌她脏,还说要帮她洗嘴巴……
往事就跟这摇曳不定的柳条,看似普通了,渐渐从视野里淡去了;可是其实它们从来未曾走远。稍微一溜号,它们就拉风地甩着大辫子,又回到了眼前。
还故意这样明明暗暗遮着他的眉眼,不让她痛快儿地看清他的神色,从而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柳条的心思你也甭猜,是不是?
就在兰溪以为他又要避过不答,他却闪烁着跟那柳条一样明暗摇曳的眼神,柔柔曼曼地开了口,“内蜡笔画,是我这辈子第一张画的画儿。孩童胡乱的涂鸦,却被我妈小心地保存下来,她告诉我说,这是就是我眼中第一回看见的世界。”“
“我翻弄了许久,不知道该给小花儿一件什么出生见面礼,从我猜到你怀孕了开始就在找。可惜找了几个月也没能找到让我满意的。于是还是决定就送这幅画吧——我把我眼睛第一次看见的这个世界,送给他。让他也能对照着他自己一张眼看见的这个世界,看看我们看见的会有什么不同。”
兰溪的心一颤,垂下头去掉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这件礼物她也觉得他是送对了,这该是小花儿收到的最珍贵的一件。
“那场华人的昆曲表演——”他的面上忽然涌起尴尬,停顿下来清了清嗓子,“你只看见那些人妆扮了登台表演,你却没认出我来。你忘了我妈曾经是昆曲名角,昆曲团的人都是她的旧识,我就去恳求人家了,让我也跟着一同来,然后妆扮了上台去装个活道具,为的就是能瞪圆了眼珠子看足你两个小时……结果你还中途就溜出去了,我立在台上也不敢动。杜兰溪,我那晚上真是想直接跳下台去掐死你。”
“还有那些小衣服——其实我留给小花儿的不是衣服,是一个怀抱。他穿着那几件衣裳,就像是我在抱着他。宣判的日期我决定不了,我也会遗憾没办法参加小花儿的周岁庆祝会,所以我就留一个怀抱给他吧。周岁,他是在我的怀抱中度过的,我跟他就都不遗憾了。”
------------
【昨天大家给出了各自的意见,某苏仔细看了大家的意见,综合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将船往后推一下,先让两人互诉心曲吧~~~船早晚会来滴,想看船的亲们别着急,后头一定会来;觉得暂时不宜船的亲们,这样的情节过渡,会让大家舒服多了吧?下周会有加更,大家别急哦。】
今天偶的后台道具中心是一堆乱码,给昨天送过月票的亲们统一鞠躬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