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唯一能提初栀做的,就是把初露安稳地送回雨城,与他们的爹娘葬在一起。
只有这件事完成了,初栀的心里才能好受些吧。
流墨染这么想着,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小梅蹲在炭火边,眼睛骨碌碌转着,似乎是在思考初栀和流墨染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等她想清楚,小梨就过来喊她了:“小梅,和我一起端一下洗澡桶。”
小梅不情愿地撇撇嘴巴,却还是一步三挪地过去了。
等小梅和小梨放好木桶、倒好水,小梨走到初栀身边,福了福身,道:“姑娘,热水已经备好,沐浴吧。”
“包袱留下,你们退下。”初栀言简意赅地说。
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心很累,心情也很差,所以她不想和任何人寒暄客套,尤其是陌生人,她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小梅如获大赦,转身就想走。
小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道:“姑娘衣衫上尽是血迹,只怕身上受了不少伤,若是没有人帮忙宽衣,只怕姑娘一个人很难脱下衣衫。”
初栀抬眼看了小梨一眼——这是这么长时间里,她第一次看向这个宫女——小梨的眼里满是真诚,不掺杂质,没有目的性。
而这也是小梨第一次能够看清初栀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的漂亮眼睛,只是此刻眼里满是空洞无神,失去了神采。尽管初栀脸上也有不少血污,看不清完整的样貌,但小梨已经能够看出,初栀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
只怕这整个后宫里,比初栀好看的都没有几个。
初栀重新垂下眼皮,淡淡道:“我没有受伤。”
她知道,正常人的思维,看见身上有血自然会联想到是这个人受了伤,小梨有这样的误解也是正常的。
已经准备离开的小梅听到初栀的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满身都是血,还说自己没受伤,可真是硬要撑着脸面。但摆在眼前的事实,你再怎么撑着脸面也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旁人又不瞎,自己都能看得见。”
初栀微微皱眉,对这个小梅很是不喜欢。
之前小梅在门外说的话,初栀也都听见了,只是她无所谓小梅心里怎么想,也不需要她们伺候自己,所以没计较。但现在小梅当着她的面就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人心烦。
想到这里,初栀学着流墨染的样子,冷着一张脸,眼里带着冰寒的气息看向小梅,冷声道:“我说了我没受伤,难不成还要我脱下衣服给你验证吗?”
虽是学的流墨染的,但也有五分相像,加上初栀本来情绪就不佳,倒也镇住了小梅。小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再说话。
初栀冷哼了一声,就知道这个宫女是个欺软怕硬的,又冷冷道:“你这么好奇我身上的血哪儿来的,告诉你也无妨,这都是别人溅到我身上的血。你若好奇这个‘别人’是谁,你就得先问问自己的脑袋,能不能担待的起知道真相之后不被皇上砍了!”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初栀的怒气更多了几分。
提到血,她就想起初露,提到皇上,就想起今天所有的事情,越想初栀心里越是难受,对小梅的态度自然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