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尴尬地手足无措,本就黑的肤色浮起一层红,更添几分土气。
两个男生还在打闹争执,根本不顾忌在场的她,话越说越难听。
就在她臊地想拔腿跑开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你们有完没完?”
在那两人前一位站着的,正是贺钧言。
淡淡一个眼神就已初具凌厉气场,他不悦讽道:“吵够了没?这是你们家还是菜市场?”
两个男生一见是贺钧言,当即吓得脸色一白,结巴道:“对、对不起……”
“跟我说什么?”他皱眉,扫了一眼陈轻,“拿女生取笑真是够长脸,也不嫌丢人。”
彼时陈轻正努力憋着眼泪,对上贺钧言的视线,不消一瞬就移了开,只是微红的眼圈却怎么藏也藏不住。
她没想到贺钧言会替她出头。
同在一个学校三年,贺钧言的名字时常出现在别人口中,听说他家条件很好,虽然没有确切证实过,但他在校一直是颇受优待的存在,也算是侧面印证。而他本人除了脾气暴躁性格不好相处外,学习优异,还有数门特长,只要不是懒得动弹,参加比赛每次都能捧回奖来,大小荣誉无数,完全称得上“天之骄子”。
不是没有人找过他麻烦,可他从没出过什么事,这么几年过去,仍然好好的张扬暴躁着,那些寻衅的倒是全都灰溜溜收场。
这样一个人,同级里忌惮他害怕他的男生不在少数,取笑陈轻的这两个就是其中之二。
他发话了,那两人哪敢不听,脸一阵青一阵白,连声向陈轻道了十几句歉。最后,他们东西也没买,直接从队列里出去,赶紧跑开躲远。
中间的人跑开,没了间隔,陈轻前面就是贺钧言。
他管完“闲事”之后就转身回去,并没有多加言语,而陈轻一边和他保持距离,眼睛一边不由自主盯住他的后脑勺。
他很高,她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后脑,他的校服穿的很懒散,却比其他人好看,脚上的运动鞋非常干净,和他的人一样,鞋侧有标志,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只记得在商场里见过,很贵,她连店门都不敢进。
午后的太阳像层纱般撒下来,空气中扬着灰尘,夹杂着淡淡青草气息。
就在那时候,就在天气好的不得了的那天,她记住了贺钧言这个人。
回教室途中,路过学校百名榜时,她第一次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位列第三的名字。
钧言。
一字有如千钧重,非常适合他。
当天的日记里,陈轻头一次没有写满一页纸。
她只写了三个字,他的名字。
…
来往的学生渐多,离晚自习开始不剩多少时间,陈轻从回忆里还神,拍拍衣摆,沿着来时路返回。
离开前,她在校门外回身看了最后一眼。
——希望以后感物伤怀和怅然追忆越来越少,过去的都能如昨日江水昨日逝,再不要留有遗憾,令她回头。
叶杭好几天没见贺钧言,好不容易得空约他出来,却发现他全程绷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好几千万。
他觉得奇怪,正好坐在副驾驶座上无聊,于是有事没事隔几秒就朝开车的贺钧言看去,这般光明正大的偷瞄,闹得后者一阵不自在。
“你到底看什么?我脸上开花了?!”贺钧言盯着前方开车,不悦道。
“你脸上还开花?难看得都能吓死头熊……”叶杭忍不住吐槽,“哎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一见我就没好脸。”
“想多了。”贺钧言冷哼,不想纠结这个话题,皱眉道,“去哪?”
这人约他出来,连个目的地都没有,两个人干耗着在路上转了大半夜。
叶杭道:“随你呗,除了夜店什么的,都行。”
“……你转性了?”
“哪啊。”叶杭叹了口气,“我都是被逼的!最近有个姑娘追我,疯了似的,我走到哪她跟到哪,尤其夜店这种地方,我一去不到半个小时,她准出现!我怀疑她八|成是在各处埋眼线了……”
听他满腔烦闷,贺钧言挑眉道:“不就是被追,人一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磨磨唧唧的人!她要是干脆点往我面前一杵,大大方方说她要追我,说不定我还真跟她相处试试,可她整天往我面前钻,却连句像样点的明白话都不敢说……”
叶杭又叹了声:“有事就说事,想要就去拼,喜欢就去追,我就待见像这样坦荡利落的,活得干脆点明白点,不好么?”
贺钧言默了,不知怎么突然想到陈轻。
按叶杭这番话说的,陈轻大概会很合他心意?光是她的追求方式就能撬动他一半的心,若是相处得来,他们……
眉头蓦地一皱,贺钧言霎时打住这个无聊的想法。
旁边叶杭还在说话,他一个不耐,猛地深踩油门加速,吓得叶杭瞬间把声音吞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