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到公案前面,一句话没说,抓起手里的惊堂木,用力一拍,怒道:“胡彬何在”
胡判官急忙躬身施礼,战战兢兢说道:“属下见过堂尊。”
“免礼。”陈梦鹤阴沉着脸,问道:“本官听说你去抓拿唐秀才和他的公子了,本官问你,谁给你的胆子”
胡彬知道魏良辅和陈梦鹤关系极好,就怕找他的麻烦,因此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启禀堂尊,唐秀才有功名在身,属下岂敢随便抓捕他。只是想请他来询问一些事情而已。”
“你胡说”王世懋从外面愤怒地走了进来。
原来魏良辅带着唐毅去找陈梦鹤,同时让王世懋利用王家的关系,去打听唐秀才等人的去处。这就是老头经验丰富的地方,果然王世懋找到了关押唐秀才等人的太仓大牢,他没法救人,只能警告牢头,不许让唐秀才受委屈,然后他急匆匆返回了大堂。
“陈大人,唐相公未经审讯,就给关到了大牢之中,还请大人主持公道啊”
“啊”
陈梦鹤气得连拍惊堂木,怒道:“可有此事”
胡彬不敢承认,只能推说道:“堂尊,或许下面人不懂事,属下这就让他们把唐相公带上来。”
“速去”陈梦鹤吐出了两个字。
没多大一会儿,就有官差带着唐秀才上了大堂,虽然还不过半天时间,唐秀才脸色惨白,身上尘土污垢,头上还带着草棍,全然没有了潇洒的模样,看着让人心酸。
“快,给唐秀才搬把椅子过来。”
等到唐秀才落座之后,陈梦鹤怒视着胡彬,冷冷问道:“胡判官,你该给本官一个交代吧”
胡彬脸色大变,慌忙说道:“堂尊,属下审问雷七的时候,听说唐秀才给他处理过账目,就想着唐秀才或许知道雷七家产去向,想让他帮忙。”
“不是家父处理的,而是在下”唐毅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朗声说道:“老父母在上,小子的确帮雷七算过一些账目,只是前后不到五天时间,之后我就到了太仓,和雷七并没有打过交道。”
“嗯”陈梦鹤点点头,说道:“胡判官,你可听明白了”
“回禀堂尊,下官明白了。”胡彬仿佛吃了苍蝇一般,又不敢不认。
“那好,既然和唐秀才没什么关系,就让他们回家吧”唐毅和唐秀才急忙躬身施礼,连连拜谢。他们正要往堂下走,陈梦鹤又补充了一句。
“胡判官,雷七的妻子是你的侄女,这个案子本官亲自过问,你就不要管了”
瞬间胡彬脸色狂变,仿佛从三十三天,摔倒了地狱,雷七的案子有多少问题他自己最清楚,要是落到陈梦鹤手里,这不要了老命吗
“堂尊,属下”
没等他说完,陈梦鹤已经起身,一甩袖子,下堂去了。
离开了衙门,心情一下子晴朗了。
“姑父,前面就是澡堂子,去洗个澡,去去晦气吧”王世懋笑着提议道。
唐秀才倒是摇头道:“才几个时辰而已,不算什么,还是赶快回家吧,别让天成和朱老哥他们着急。”
唐毅看出了老爹的急切,点头同意,三个人一溜烟儿回到了家中,和大家相见,还没说话,唐秀才就把儒衫脱了下来,大家还以为他嫌晦气呢。却见唐秀才找到了衣襟的破口,伸出两只手指,小心翼翼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破布。
唐秀才长长出了口气,说道:“毅儿,这是雷七给我的血书,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