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红啦各家掌柜的都到队部去领钱!”
大张罗从村子东头走到西头不时扯嗓子吆喝几声。
等他喊完一圈再想进队部却发现里面已经跟装豆包似的根本就挤不进去。
“一家只准留一个人剩下的都先出去!”
张队长也扯着嗓子吼开始撵人不过效果不大明显。
把张队长给气得一把揪住二牤子的后脖领子直接拎到了门外:“你个小鸡吊毛都没长呢跑来凑什么数儿!”
才七、八岁的二牤子自然无力反抗他悬在半空的俩腿使劲蹬只能用哇哇的哭声来控诉。
其他混在屋里的小娃子一瞧形势不妙也都呼啦啦地跑了出去。
还有一部分家里的妇女也是不情不愿地到外面等着。
屋子里剩下的还有三十多人都是各家各户真正掌柜的。
这里面岁数大的老头占了一半剩下的也大都是中年老爷们妇女只有两位都是家里没了男人寡妇失业挺门户的。
刘青山在这里面算是年纪最小的当家人了。
也不对他还不是最小的在家里等着的山杏才是。
队部屋里的大砖炉子烧得呼呼响屋门敞开着门口挤了一大堆脑袋都密切关注着屋里的情况。
咳嗽了一声张队长先发言:“这年头岁尾咱们合作社也该结账手里有钱乐呵过年俺也不多说先叫老板子公布账目然后大伙领钱。”
没有长篇大论大伙也都松了一口气很给面子地纷纷鼓掌叫好。
然后车老板子就开始报账:“上次分红之后咱们的主要收入有这么几笔俺给大伙一起算算。”
“第一笔就是卖鱼款刨去还银行的贷款和利息还剩下将近一千五。”
“第二笔就是咱们大棚的二茬蔬菜跟第一次也差不多俺就不详细叨咕了。”
“第三笔是个大头儿就是咱们猪场卖猪肉的收入每斤猪肉一块零八分一共是三万六千多斤收入将近四万块刨除去饲料等各种成本净赚两万四千多!”
哇!
队部里面顿时传出来一片惊叹声。
想不到养猪这么赚钱看来搞养殖果然是条光明大道啊。
“另外第四笔收入就是咱们赶集创收这个账目比较多俺就不一样一样念叨谁想看明天到俺这看账本就成俺就说个总数这二十多天咱们赶集的净收入是一万零八百块!”
啊!
想不到做买卖也能这么赚钱!
大伙又一次被震惊了
他们原有的思维观念受到强烈的冲击。
农民嘛就得在土里刨食这是他们原来的认知。
按理说这个观念也不错确实从土里刨来了食物起码都能吃饱饭。
但也仅仅是吃饱而已想要吃得好那就难喽。
现在的事实是:养猪和赶集这两项竟然成了收入的大头儿叫这些摆弄了大半辈子锄头镰刀的人有点想不明白。
等到人声平息之后车老板子继续说道:“还是照老规矩合作社预留百分之二十作为公共发展资金剩下的全都按股分红。”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如潮水一般响起不论是屋里屋外大伙儿都使劲拍着巴掌。
区别是屋里的人拍得比较响;外面的人都戴着手闷子发出的声音比较闷。
掌声持续了一分多钟这才渐渐停息然后车老板子在人群里环视一圈开始唱名:“张杆子!”
“到!”
张杆子下意识地抬手答应。
“杆子啊这次钱更多你可要挺住啊。”
车老板子还故意拿他逗乐。
张杆子也不含糊啪得打了个立正:“越是艰险越向前请组织放心俺一定能够经受住严峻的考验!”
这是电影看多了吧?大伙忍不住嘻嘻哈哈笑起来。
老板子这才不慌不忙地念道:“张杆子按股份分红应得六百八十块。”
哇!
张杆子还没吭声呢其他人先发出惊呼。
大伙都知道张杆子光棍一个占股比较少所以分红是比较低的他都能得六百八那别人家岂不都是上千块?
然后大伙的目光就唰唰唰地全都落在张杆子身上生怕这货高兴大发了嘎得一下抽了过去。
还好张杆子这次终于没有被金钱所击倒只是挺大个的老爷们忽然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他两只袖子来回在眼睛上抹着嘴里还翻来覆去念叨着:“六百八呀六百八俺张杆子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这话倒是一点不假换做从前张杆子手里要是能有超过二元钱的大票那说啥也要去打斤酒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