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说这些话,实则脊梁沟还是发凉。
他的目光就刺在她背上。
她也怕他看见这一幕,不会善罢甘休,怕还是有后手。
汤燕犀却只是嗤声一笑:“闲人,现在还轮不到你到我面前来宣示主权。”
安澄以为他这就开始了,又要说长篇大论来刺激楚闲了。
可是他却只说完这一句,就抬步而去,连头都没再回过。
安澄反倒收不回目光,手臂按着楚闲,却一路看着汤燕犀走回他自己车子里。然后启车走人。
他的车子再度经过她身畔,他也知识目光从她面上轻袅掠过,便呼啸而去了。
安澄小心地舒一口气,不去细问心底那抹惆怅是什么。
只努力对楚闲笑:“好了,他走了。别搭理他,他那人就是越搭理越赛脸。”
楚闲也趁机握住安澄的手:“如果担心我的话,今晚就一起吃饭吧?对着你,我心情就会好起来。”
安澄略有犹豫:“我没跟我爸打招呼,我怕我爸已经做好了饭在等我。”
“那不如我今晚就去尝尝伯父的手艺。”楚闲一脸期待的笑:“这么久了,我也该去见见他老人家。”
安澄怔住,紧张之下又忍不住有些结巴:“可、可是这么就去了,什、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不用准备。”楚闲晃着她的手,眨眼而笑:“再说紧张的不应该是我么?怎么反倒变成你了?”
安澄慌乱望向周遭:“我、我想,我需要先打个电话跟我爸商量一下。看他今晚方不方便……”
楚闲自己却已经拿出了手机,垂首娴熟地按下一串号码,然后仰起头来含笑望住安澄,等待接通。
“喂?杜伯伯您好,晚辈楚闲。今晚想去您那蹭一顿饭,不知您欢迎不?”
安澄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想问楚闲是怎么知道爸的号码,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就找到了答案:他是副检察官啊,手握各种背景调查的权利,所以找到爸的号码一点都不奇怪。
杜松林那边仿佛也有些意外,没有直接应允或者拒绝。
楚闲怅然地垂下头去,笑了笑:“不瞒杜伯伯,晚辈已经很久没吃过家里的菜了……都快要忘了,家是什么味道。”
这话说得叫安澄都是一怔。
杜松林也被楚闲的怅然打动,和蔼一笑说:“楚闲,那过来一起吧。只要你不嫌弃杜伯伯事先没有半点准备,所以只能提供些粗茶淡饭。”
楚闲整张脸都涌起光芒:“当然不嫌弃。早就仰慕杜伯伯的手艺,我相信一定会非常好吃。”
路上楚闲拉着安澄去买了酒。
没有买红酒,而是买了一坛花雕。
普通的红泥坛,没有任何花饰,价格却实在是有点贵。
安澄都有点肉疼,低声咕哝:“这么贵。买便宜的就行。”
那间中国超市里其实有许多品种的黄酒,花雕也不是这一个牌子。楚闲却笑笑,还是掏出卡来递过去。
上了车才解释:“不止是为了今晚饭桌,也是因为杜伯伯是医师,最初还是从中医出身,所以我想杜伯伯饮酒一定最在意养生。况且杜伯伯手里一定也有上好的药材,适合泡酒的那种,那么也需要一坛上佳的好酒来配,才不糟蹋了那些药材,当然更重要的是杜伯伯的手艺。”
安澄只能咧开嘴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说礼数周全,待人接物的态度,真没人能超得过楚闲去。
两人到家,杜松林已经摆满了一桌面。
其中有几个菜能瞧出来是格外加的,并不符合日常菜谱。
楚闲一进门便孩子似的吸鼻子,一脸的陶醉:“天,好香。我都快跟汤姆、杰瑞似的,顺着香气飘起来了。”
杜松林用围裙擦着手笑:“楚闲,那我就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快入座吧。趁热吃。”
楚闲将酒坛子放到杜松林手里,却没多说什么,将之前跟安澄说的那么一大篇话都埋在了肚子里。
安澄瞧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便忍不住咕哝:“……别喝糟践了,这酒可贵了。我看那一串零,我都替他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