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律师,她现在要熟识法律这个行当里所有的玩儿法,不能一时意气用事。
深深吸气,止住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她扔了手机,一把抓了条毛巾冲下楼去,陪父亲一起清洗门玻璃。
警长这个时间才摇着尾巴从外头回来,瞧见这一幕,也吓了一跳,没敢咪呜,只是耸着尾巴绕着安澄和杜松林走来走去,闻闻这儿闻闻那儿。
安澄不想叫爸难过,便故意骂警长:“你个家伙,原来最近还真大半夜的往外跑啊?快说你跑哪儿去了?跟谁约会去了?”
警长一脸的委屈,四肢脚都耸起来,侧身跳到一边去,远离战火。
安澄看得直叹气,伸手将它拽回来,楼进怀里:“好了,我不骂你了。只是你以后晚上不许这么晚才回来。”
警长哪里明白,当年的正正……就是在那么一个晚上不见了踪影。她拼命安慰自己没事的,说天鹅长大了终究是会飞走的……可是等了一个晚上,凌晨时候突然猛地醒来,冲到门前去看是不是正正回来了……
结果却看见门外遮天蔽地的大雾,连只有几米之遥的院门都看不清。
就在门口,她脚前面……正正它仿佛静静地睡着了。
她抱着正正发疯地冲进爸的房间找爸,让爸看看正正是怎么了。它没有温度,心跳也都停了,可是它身上分明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啊!
爸说……正正的脖子断了。虽然表面没有伤,可是正正的脖子却是被人活生生地掐断了!
那天她抱着正正,哭也哭不出声,泪也流不出来。她只是捉着爸的手一遍一遍地请求“爸你教我,怎么能把一个人类的脖子也这么准确地给扭断了!”
往事不堪回首,她也从此最怕家门口出事,怕宠物再大夜晚的忽然不见了。
从前她年纪小,还没有能力保护正正;现在她长大了,绝不准再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伤害她最亲近的。
这个晚上,因为触及往事而带来的撕心裂肺,安澄一个人默默地扛了。
她跟霍淡如见面,说起的时候,也只是轻描淡写。
“有人找我的事,说不定也会同样有人找霍阿姨你的事。您也不必太当回事,顶多雇个小时工多洗一遍玻璃罢了。”
霍淡如眯起眼来:“是雷欧吧?”
安澄转了转颈子:“一半可能是他的煽动,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别人趁机搞事。”
霍淡如一声冷笑:“如果是雷欧,那他就打错了算盘!他本想吓怕咱们,但我霍淡如偏就是个不怕吓的。他越是这么着,我越非告他到死不可!”
安澄却依旧淡淡的,只是无声抿了口茶。
霍淡如小心打量了一会儿,问:“又怎么了?”
安澄清丽一笑:“有一个好玩儿的事儿:雷欧在电视和网络上大骂我和汤燕犀,却没怎么提到您。”
安澄妙目轻转:“按说,您也是原告,他多少也该牵涉到您才是。”
霍淡如抿住唇角。
“我就是觉着有趣,所以说着玩儿罢了。您呢姑且也就一听,不必往心里去。”安澄瞟着霍淡如,笑意清浅。
安澄回到办公室,莎莉端了梅里太太新烤的蛋挞进来。
安澄一看蛋挞里的蛋液,便皱了皱眉:“不想吃,你替我吃了吧。”
莎莉耸耸肩,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裤腰里抽出一张光盘来,放在安澄桌面上。
“什么?”
莎莉咬着蛋挞耸肩:“不知道。我去上洗手间,回来就看见前台桌上摆着这个,写着你的名字。”
“过滤了么?”
莎莉点头:“我先杀过毒了,证明没有毒。只是一段几分钟的视频。”莎莉说着叹了口气:“是你家门口的,我看见了那些臭鸡蛋。”
安澄心下一跳,急忙抓过光盘放进电脑。
画面展开,夜色里略有些模糊和摇晃,像是用手机拍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