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的话,你难道忘了?索菲聪慧、上进、自立,为了自己负担学费而同时打三份工。你说这样的女孩儿,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安澄心下一亮。“我懂了。上进而自立的女孩儿,喜欢的一定不是那些所谓功成名就的男人,她会欣赏跟她一样靠自己的能力赚取金钱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年纪一定不可以太大,应该在20-30岁之间。”
“现场的乐手和厨师不是聚会的来宾,他们是来工作。他们跟那些纸醉金迷距离很远。而且无论是乐手还是厨师,他们都有专业技能,会吸引到索菲。”
“还有一点,”他轻轻别开眼去:“从切口可见,凶手的手极其稳定。所以大提琴手和厨师,更符合这一特征。”
安澄不得不轻叹一声:“我怎么没想到……”
“又有什么奇怪。”他回头凝视她:“我从三岁开始翻家里的法律书,我认识的第一个字就是从法典里来的。我从小学起就开始翻看我爸律所代理过的案件,初中时已经开始看我祖父主持审判的案例。”
“严格算起来我对法律的理解和研究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而你呢,法律本科四年是在中国学的,跟这边不是相同法系,严格算起来你只学了一年的英美法系。一年对二十年,你拿什么跟我比?”
安澄霍地扭头瞪他:“又来了,又是要跟我显摆,好让我知难而退,不敢跟你对敌呗?”
“可惜对不起,我安澄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年资。我打富贵猫的案子,对方律师也比我资历深厚,我还不是赢下来了?况且就说你们鲨鱼吧,可可先生在法律界的资历还不比你久,可还不是被你骑上脖子?”
“况且话又说回来,汤律师,你认识我安澄也是从三岁那年开始的,算到今天也二十年了。可是你难道二十年还没参透我的性子,不知道我是个越挫越勇的人么?你今天的话真是适得其反,你非但吓不着我,你还挑起了我的斗志,我非赢下来这一场不可!”
安澄说着冷不丁推门,竟然活生生将汤燕犀给推了下去!
“等着输吧。”安澄落下车窗,高高扬起下巴。
然后就在他眼前踩下油门,大黑车轰然而去。
汤燕犀既然已经下了战书,安澄立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去拜访受伤的粉丝。
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男孩女孩都有,伤情大多是骨折和扭伤。有了这样的伤,反倒可以请病假不上学,在家里自在地看电视或者打游戏,所以一个个的精神状态反倒很好。
真正不开心的是他们的父母,因为要有他们来担负医药费,还要耽误工作在家里照应。
安澄认真问过那些少男少女:“你们后悔听信了网上的那条消息,从而去了温莎广场,受了伤么?”
少男少女们的回答大多都是:“当然不后悔!虽然受伤了,可是我真的见到了姬儿啊!给你看我手机,我拍到了姬儿,而且她好像还回头冲我笑呢!”
安澄小心地引导:“那么……你们恨哈什么?”
少男少女们犹豫片刻后,却都给了否定的回答:“不恨。他一样也是姬儿的粉丝,知道我们想要见到姬儿的心情。如果换了是我,发现了姬儿的行踪,我也会上网发这样的信息给大家的。”
安澄心里有了底。
可是她这样的问题几乎遭到了所有家长的反对和冷脸,认为她是you导他们的孩子认为哈什是无罪的。
安澄坐下来与他们耐心地谈:“其实家长们的怒意是来自孩子的伤,具体就是集中在医疗费上。所以各位的目标是损失费,而不是真的要判我当事人入狱。”
“或者我们换句话说,在我当事人入狱和损失费两者之中,只能选一个的话,你们会选哪个?”
家长们虽然面面相觑,但是最终还是都选了医疗费。
安澄挠挠头笑了:“可是现在摆在你们眼前的事实却是:我的当事人没有钱,无法达到你们的要求。你们告他,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让他入狱。这个结果并不能帮你们拿到一分钱。”
家长们开始面露忧色。
安澄轻叹口气,抛出来意:“所以其实各位是告错了人。这一事件并非是我当事人单一过错造成的,真正要为之负责的其实是温莎广场,以及捕梦网。”
“如果各位肯免除对我当事人的诉讼请求,我愿意帮大家一起来向温莎广场和捕梦网追责。”
汤燕犀刚听完菲力重审案法庭宣判,打赢了官司,正在跟团队拥抱庆祝时,接到了贾西贝的电话。
“安澄正在鼓动受伤者,免除她当事人的责任,转而向你我的当事人追究责任。Yancy,看样子为了维护我们共同的利益,这次我们应该联手。”
“她果然这么做了,”汤燕犀轻轻勾起唇角:“那就不要怪我。”
“对于安澄的动作,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代表我们的当事人,与她约见,并且提出警告。”贾西贝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没错,我们是该三方见个面了。”
汤燕犀的语声很轻,在背景音里一片欢声笑语里更是显得如轻烟一般毫无重量。
贾西贝在电话里轻叹一声:“没想到我们三个老同学,第一次正式三方见面,竟然会是因为这样一个事由。Yancy我好难过,你呢?”
汤燕犀倒是依旧一派清淡:“工作就是工作,有什么好难过的。当人家的律师,如果只顾着自己的旧情,不尽一切可能维护当事人的利益的话,那么当事人才会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