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哼了一声,忽然倨傲地笑:“真糟糕,你接乔迪这个案子不但是与我为敌,更多了贾西贝这样一个对手。二对一,我现在可以等着你们会输得很惨。”
“你甭跟我乌鸦嘴!”她恼得挥拳:“谁说我们会输?就算你们二对一,我也必定赢!”
“敢打赌么?”
他眯起眼,勾起唇角,仿佛挖好了坑,不急不慌地收起铁锹。
安澄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却也不甘心被他踩。
“打什么赌?”
“当然是赌输赢。”他伸手捉住她衣领,将她微微拉近:“如果我赢了……我要你,一整个晚上。”
“那如果我赢了呢?”她知道自己还是掉坑里了,可是,还能怎么办?
“如果你赢了,”他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请你吃巧克力。”
“嗯?”安澄觉得有点不对劲,“吃什么巧克力?我为什么要吃你的巧克力?”
他轻哼一声:“鲨鱼的巧克力,你始终没资格吃到。你一直耿耿于怀,别跟我否认。”
他沙哑地轻叹一声,凑近她耳边:“上次在车里,你……舔我,就说过,我像巧克力。那是一种关联联想,你当我不知道?”
安澄咬牙:“可是巧克力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我才不稀罕!”
他的目光不慌不忙绕着她打圈,沙哑地笑:“可就是很巧,那条你始终没能吃到的巧克力正是哈尼公司的出品。你只要打赢乔迪的案子,就意味着可能吃下哈尼这个客户,难道不正好应该用哈尼公司出品的巧克力来庆祝么?”
安澄咬住唇。
他指尖开始在她下颌线上游动:“安律师,你只有名正言顺地吃到这种巧克力,才是真正地与鲨鱼告别了。不然即便现在已经自组律所,可是你回忆起鲨鱼的经历,你依然还是个失败者……不是么?”
他这句话果然刺中了她软肋。
要跟过去告别不容易,得不到的终究始终耿耿于怀。
“这巧克力我吃定了!OK,我就要你从鲨鱼的食品柜里取来的,街边随便买的可不行!”
“成交。”他向她伸手。
她与他击掌,目光炽热:“一言为定!”
翌日上班,吉米问起安澄跟贾西贝见面的情形,安澄目光明净:“不再搭理他们,咱们自己从头来。”
吉米理解安澄,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这次虽然是民事起诉,可是如果想要免除我们当事人的赔偿责任,首先还是要证明他没杀人。H&P那边有现成的、已经打赢了的证据,我们如果完全从头开始,会是个浩大的工程。”
安澄静静凝视吉米:“我们万事开头难,可是再难我们也应该学着做自己。想要依赖他们的证据,我们就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拍档,你想么?”
吉米思索片刻,终于含笑与安澄对拳:“好,我们做自己,独立的自己。”
安澄叫大康去收集上一次形势审判的所有已经对外公布的内容,安澄自己和吉米回了绿藤高中。
幸好是寒假,学校里没有闲杂人等。
安澄眯眼看那片斜阳暮色里的楼顶,冷清,空无一人。
可是曾经,就在那楼顶,曾有一个身影淡远如空山水墨一般的少年。以及,那些飞舞萦绕在他身周的黑的、白的鸟儿。那一幕场景虽然曾叫她觉得诡异,可是这时候回想起来只觉温暖。
总比现在这样的荒凉冷寂要好了太多倍。
如果那些黑的白的鸟儿还在,虽然鸟不会说人言,可是说不定鸟儿们可以全程旁观过案件的过程,也能留下一点可供参考的线索。
吉米看安澄望着楼顶出神,忍不住说:“校警刚刚还说,这是一片被诅咒的楼顶。七年内,连坠两人,一重伤一死。”
幸好吉米也是外国人,没有那么了解当年绿藤的旧事。安澄摇摇头:“我却不信诅咒,我只觉得这当中是有人故意利用。”
“怎么说?”吉米有些没听懂。
“世界上那么多所谓自杀圣地,其实个个本身都是风景优美之地,不是被诅咒的黑域。那些地方自杀率高,只不过是人们都一致觉得那里适合自杀,能满足自己最后与这个世界告别的凄美情绪而已。是巧合,没有诅咒。”
吉米点点头:“可是本案呢?”
安澄眯起眼,看那渐渐暗下去的楼顶:“……这件案子既然这样发生,一定有人可以从中受益。而那个人,必定熟知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