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也不客气地回击:“这话听起来是没错,可是在我看来,继母总归少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感情。所以继母跟生身母亲,总有区别。”
江宁也立即回应:“我是欠了一场生养,可是我敢说我跟孩子的感情并不亚于他的生身母亲!因为我在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在他身边照顾他,可以说是我亲手将他带大……”
陪审团中有的中年女子脸上已经流露出了钦佩和认同。
安澄便猛地一记打压:“孩子今年七岁多,而你自称与科南先生两年前才结婚。我们来梳理一下时间线——也就是说你是现在这个家庭当了五年左右的保姆,当时孩子的生身母亲还在世,而直等到孩子的母亲过世,你才跟科南先生结婚的喽?”
安澄转了个圈儿,“请原谅我的八卦,我难免会猜测,你是在身为保姆期间就与科南先生,也就是当时的男雇主早已暗通款曲了吧?也就是说你曾经背着孩子生身母亲,与男雇主偷了情,抢走了孩子母亲的丈夫;等她去世之后,你还要在孩子面前扮演慈母,最后把自己遭受所谓强抱的罪名也推到孩子头上去么?”
“反对!”
“反对!!”
这一次范恩和汤燕犀几乎同时起身高喊反对。
江宁则惊愣住,一脸苍白地凝视安澄,良久才说得出话来:“律师小姐,你怎么敢在法庭上这么侮蔑我?”
安澄只盯着江宁一个:“你只需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江宁张开嘴,目光有些空洞。
安澄逼近一步:“别忘了你上庭是发过誓的,在这庭上所言毫无虚假。你如果当庭撒谎,那就是犯了伪证罪!”
“法官大人!”汤燕犀的声线锐利地刺过来:“辩方律师捏造的推理已经涉及到我当事人的家庭事务,该事务与本案并无直接关系,本方严正请求法官大人制止辩方的无理猜测和指责!”
范恩在安澄连续几天的打击之下,已经只会拍桌子扯着脖子喊反对,并不能做出太冷静的批驳理由来;可是汤燕犀不同,他的语调如冰山一般冷静,语速更如不疾不徐的机枪点射,弹无虚发。
巴顿法官思考了一下,点头:“反对有效。”然后指示书记员:“方才辩方律师的主观猜测,不必记录在案。”
汤燕犀这才轻轻点头:“法官大人,我替已经过世的前女主人谢谢您。她已逝去,不要再打扰她的安宁。”
巴顿法官也听懂了汤燕犀的暗示,冲安澄点点头:“尊重死者,本案中不必再讨论与科南先生前妻的话题。她与本案毫无关联。”
安澄懊恼地攥了攥拳。原本她已成功刺中了江宁的情绪,她很有把握在接下来的几轮盘问里能套出江宁更多的话来,可是这都被汤燕犀给中途截断了!
他恨恨回头,冷冷盯了汤燕犀一眼。
汤燕犀坐在位置上,不急不忙地伸手:“反对。”
巴顿法官挑眉:“第三方律师反对什么?控辩双方都没有说话。”
汤燕犀坐在座位上,悠闲地指了指安澄:“她瞪我。我觉得这是情绪威胁。”
巴顿法官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嘱咐安澄:“辩方律师,请专心盘问证人,不要做与本案无关的举动。”
安澄面上竭力平静,心却已经气得砰砰跳。
他真是在庭上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连这样的招数也给她使!
情绪的失控,策略的一再受阻,让安澄在接下来的盘问中失去了根基。她只能机械地问:“江女士,请问你认识柳缘、郭田么?”
江宁有了汤燕犀在场,显得更加镇定,“不认识。我的意思是在被媒体报道出我们三个相同的遭遇之前,我跟她们二位从无交集。而在案发之后,我们曾经在警局碰过面,出于共同的立场,我们曾有过交谈,而且给对方发过鼓励和打气的邮件。”
江宁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想律师小姐其实是想问,我认不认识帕丁森先生,然后借此来寻找帕丁森先生伤害我的可能吧?那我只能让律师小姐失望了——我根本不认识帕丁森先生,而他也从未伤害过我。伤害我的只有被告,是他强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