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聪明地选了个折中的法子,一张纸巾既起到了平衡同情的作用,又对自己的当事人利益并无损害。
柳缘的眼泪终于停了,安澄将手上的纸递给柳缘看:“请问您的名字,用中文该是哪两个字?”
“反对!”范恩不耐烦地起身:“与本案无关!”
“为什么无关啊?”安澄噘着嘴朝着法官摊手:“本案涉及的三位受害人都是华人,法警叔叔也说了连我都是符合那些特征的。由此可见真正的罪犯一定是对东方,尤其是中国文化有着特别的情绪的。名字就是最浅显的符号,为什么检控官就不能耐心一点让我问呢?真欺负我是新手,就当我什么都不懂么?”
范恩都被气毁了。这是法庭,还是小姑娘撒娇耍诨的游戏场?
安澄不失时机瞟了巴顿法官一眼:“检控官不容我这个新手,不过我相信法官大人才不像他那样不容人,一定能听得懂我这个新人想要表达什么。”
巴顿法官也是大皱其眉。
“控方,就当给新人一个机会。且听她说什么,几分钟的事。”
范恩无奈地坐回去,耸肩又摊手,却无可奈何。
柳缘只好回答:“柳树的柳,缘分的缘。”
安澄眉生喜色,转身将手中的纸举起来给陪审团看:“哎呀我猜对了呢!”
她早就在纸上写下了“柳”、“缘”两个字,并且在这两个汉字下头都预先用英文翻译了字义。陪审员们一看即明。
安澄欢欢喜喜又走回柳缘面前去:“那请问你知道我当事人的名字,按照中文写法又是什么吗?”
范恩再度按捺不住了,起身又喊:“反对!法官大人,您看辩方律师都在问些什么啊。这些跟本案又有什么关系!”
安澄天真地眨着眼睛:“又怎么啦,法官大人?人跟人相识,难道不是从互问姓名开始的么?既然检控官说我的当事人对东方女子特别有兴趣,泡妞的基本手段难道不是先给自己也取个中文名字么?”
她说着朝范恩忽然一笑莞尔:“还是说,检察官先生连这点泡妞的手腕都没有?”
吉米都忍不住捂住嘴笑起来。
这个丫头,就是这么刁钻,所以才让他上学的时候对她恨得牙根痒痒。可是当想要自组律所,需要找一个强大的合伙人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也是唯一冒出的就是她的身影。
巴顿法官也有点磨牙:“算了,反正前面那个问题我们也都已经忍了。辩方律师我希望你不要太放肆,赶紧进正题。”
安澄诚惶诚恐地赶紧在纸上又写下柳真的名字,汉字,以及翻译。
她指给陪审团看:“同一个柳哟。”
她走回柳缘面前:“柳女士,你知道我当事人中文名字的写法,知道你们是同一个柳,是不是?”
柳缘脸色有些差,却也不得不点头:“是,我知道。最开始他也是借此跟我搭讪。”
中文的事儿范恩不同,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安澄竟然结束这个话题,换成另外一个问题了:“柳女士你跟你丈夫的夫妻生活,呃,质量如何?”
满场大哗。
范恩又一次尖叫着反对,差点拍桌子。巴顿法官也忍不了了:“证人不必回答这样的隐私问题。辩方律师,本庭警告你控制,否则会罚你藐视法庭,罚金3000美金!”
“别介!”安澄赶紧求饶:“我打这个公派案子,忙活几个月才能拿700块!法官大人我是公派的,我是在奉献爱心哎,您怎么还能罚我呢?”
巴顿法官一瞪眼:“换别的问题。”
安澄只好叹了口气:“好,我换个问法。柳女士,你其实是喜欢我当事人的,对么?”
法庭上又有些乱了,柳缘一脸的茫然无助,范恩这回真的拍着桌子喊了反对。
安澄却不等法官反应,已是出口如连珠:“虽然最一开始你使用了‘搭讪’、‘讨好’等词汇来形容我当事人与你的初相识。可是你终究还是接受他成为你的私教了不是么?如果你不享受那些‘讨好’和‘搭讪’,你又怎么会独独选了他?”
“更何况家是一个何等私密的地方,如果不是喜欢他了,你怎么会容许他走进你的家,与你单独相处,做一对一的健身辅导?”
“你练吊带瑜伽,不会不明白在训练过程中教练可能跟你之间有什么样的肢体接触。你如果不是默认的,你怎么会让他到你家来,在那样私密的情形下做这样的训练?你完全可以去健身房,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岂不是更安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