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露露也没解其意,不过也顺着汤燕犀的提问点了点头,憨憨地说:“嗯,咱们俩都不错。”
“反对!”乌玛起身:“与本案无关的话题。”
约翰森法官还没说话,汤燕犀却转身去朝乌玛叹了口气:“检控官你急什么呢,你都说了一两个小时了,我都没打断过你。是法官大人提醒我该说说话了,我这才起来替换你,让你好下去休息一会儿。怎么我刚一说话,你就又想拦着我了呢?”
现场又隐隐浮起笑声。
就连严肃的法官都挑了挑眉,朝乌玛看了一眼:“检控官你先别急,听他多说几句。反对无效。”
汤燕犀朝法官点头,回眸又朝乌玛挤了挤眼睛:“嘘……你稍安勿躁哈,我就说一会儿,过会儿就又全都由得你自己说。我这是在帮你,以免陪审团都对你审美疲劳了。”
乌玛气得一瞪眼。
汤燕犀又一眨眼:“好的,女权,我明白的。时代不同了,我明白女士们想要争取更多的发声机会,我一定配合。女士优先。”
法官敲了敲法槌:“辩方律师,请注意控制你的言辞方向。别扯没用的!”
汤燕犀不以为忤,反倒展颜而笑:“遵命。不过法官大人,不得不提醒您,可别说女性崛起是没用的,否则检控官,或者您的后院儿……都不会放过您。”
庭上又一片笑,这一次的声音有点上扬。
不管别人是何反应,安澄反正已经是目瞪口呆。这跟在中国上法律本科时看过的那些庭审都太不一样了。
或许还是汤燕犀说过的那句话最贴切:在这里,法庭就是舞台,庭上的人都是演员,律师尤其是主角,各自施展演技罢了。
也正像兰斯总结过的那样:汤燕犀的原则其实是没有原则,为了赢可以不拘一格,不择手段。
看安澄一脸的惊吓,兰斯抱着手肘低声地笑:“这是Yancy给法官和检控官都挖下的一个坑。看着吧,接下来等到Yancy说到重点,乌玛反倒不便频频打断;而法官也要一定程度上多给Yancy发言的机会。”
“皮先生,请告诉我们在×月×日晚18时许,你在哪里,看到了什么。”汤燕犀终于正式针对本案发问。
没有给安澄任何的“惊喜”,皮露露紧张地看了汤燕犀一眼,便坐在证人席上开始“背书”。
“我那晚在豪斯酒店,楼梯间里,给我手下的姑娘们‘记钟’。大约18时许,我从15楼出来,正好撞见有两个人行色匆匆从楼上下来。”
机械的语气,平板的语调,照本宣科一般,毫无感***彩。
安澄忍不住扶额。如果她自己是陪审团成员,这一刻也无法相信皮露露有诚意。
汤燕犀说过要给她“惊喜”的啊。结果她只是被皮露露的衬衫给惊着了,却还没看出喜从何来。
汤燕犀点头:“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就是18时许?”
皮露露憨憨地看了汤燕犀一眼,继续背诵:“因为我在‘记钟’啊。我看着表,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记录,几乎就没抬起过眼睛,所以当然记得清楚是18时许。”
汤燕犀还故意问了一句:“记钟……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
皮露露又憨憨地盯了汤燕犀一眼:“这个都不懂么?你没找过姑娘么?”
汤燕犀都有些呛住,笑着忽地转了个身儿,目光有意无意从安澄面上滑过,然后耸肩摊手:“对不起,我还真没找过。”
旁听席里又有人低低笑起来。
皮露露无奈地解释:“就是计算我的姑娘们究竟‘服务’了几个小时,按小时跟客人收费,以及给姑娘们结账的。时间就是钱,我一分钟都不会算错。”
汤燕犀夸张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受教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招以后用不用得上。”
这回连法官都有些挂不住,忍着笑敲法槌:“辩方律师,你又扯远了!”
汤燕犀含笑向法官点了点头,摊手道:“大人提醒的对,否则我的后院也要起火了……”
法官无奈地摇头:“赶紧说正题。”
汤燕犀却倏然将笑谑都收了起来,正色朝向法官,朝向陪审团说:“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在当今这个女权苏醒和上升的时代,却还有姑娘遭受着被人记钟,用自己的皮肉来换取生存机会的事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