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字迹，斑若苦看得分明，他一直知道黄就是碧落，但是却一直不知止水与碧落是同一人。

地上的“水”字，歪歪扭扭难看极了。止水，性格淡淡怎么会投生到修罗道去，成了性格冲动的修罗女？

我丑..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止水，其实你是在意我的玩笑话，是吗？所以投生时，去了修罗道成了天下最美的女人？”

般若苦有些呆傻的放下怀里僵硬的尸体，一根一根将黄身上的竹箭拔下，一一的为她梳理毛发。

“原来，你这么臭美啊！你当初要是不开心我那么叫唤你丑八怪，你出来就是...我会叫你大美人儿，会换个你喜欢的称呼。今生我又犯了臭毛病，喊你胖黄...你看你，哪里胖了？这些年，是吃草长大的？个头没长，皮毛倒是松松垮垮，抱着你都隔得慌....”

“吾妻...吾妻...千万般称呼，都不比这两个字，对不？梦里这么叫唤你，你叫我夫君，我好想你再唤我一句，就一句...我和你三世蹉跎，一世你嫁给毗摩质我错娶止柔，二世我碧你穿嫁衣初次给了帝释天，就算三世也没能在梦里娶你，还演了一场以假乱真的戏码！哈哈哈....”

是他做错了吗？是他又迟了...他算计了鬼柔，算计了帝释天，他以为最后他赢了两人相守的时光，却也害苦了她。他终于明白，佛祖最后一个问题。

“各方世界异相不断，天灾**，生灵涂炭，你可知？”

紫色的光芒安然，他就躺在紫色的光晕中，躺在已经咽了气的黄身边，看着天上砸下的血红冰雹。他知道天宫大乱人间遭难的道理，但是让他亲眼看着因为自己推动的大战葬送凡间生灵的结局。

“黄...这次，是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我高估了自己..."

这一刻，他情愿自己瞎了！全数瞎了！绕了一圈两圈三圈，他和她永远在兜圈子，永远失之交臂。明明他们差一，就差一可以在一起！

“嗷呜呜.....”二黑对着红色的月亮发出痛楚的嚎叫，他一直守着的家人就这么一个个的离去，此刻他也没了生的意愿，顷刻安静的趴在黄和方鱼的身边，任由身上的血呼呼地流下。

“二黑，我们去找黄！这一次，无论她投生到哪里，我都会陪着她，再也不会相离。”

般若苦脱下紫袍将黄的尸体紧紧地裹好。

紫色的光罩撤去，那些攻击黄的士兵跪在那里，看着身穿白色衣满手是血的和尚站在光柱的中间撕开天边一角和一只黑獒踏入了虚空。

“天！传是真的！碰到黄眉獒兽会遇到菩萨！六世活佛是真的！那琥珀色的眼不会错！”

“可是...我们杀了那只黄色獒兽！”

士兵们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噤声。而对于“假”活佛逃走的事被形容地绘声绘色，是天上一道紫光降落下来，六世活佛便不见了。

第二日山林之间，玛米被洛桑抱在怀里掩着嘴角，遥遥地望着黄和方鱼躺在空空的湖边，相拥而泣。

“鱼爸，黄妈....我会好好活着，和洛桑幸福的生活，请你们放心，请你们安心....”

“黄，方鱼，谢谢你们成全，谢谢你给我们一个圆满！”

若干年后，人们见过琥珀色眼珠的人干着马车，一边牧羊却没有固定的居所，只是他身边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孩子。

中阴那所，一个光屁股男孩坐在一只獒犬身边，手指头调皮的着狗的鼻子。

“黄，碧落...我们又见面了。”着他一把将狗崽抱在怀中亲昵的蹭着鼻子。

“傻蛋清，你看你上辈子，果然如我所，傻里傻气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下辈子...你怨我吗？也许是因为我，咱们两个都犯了杀生罪，又要害你回地狱受苦了...”狗崽摇摇尾巴，又缓缓落下。

“碧落....般若苦是不是和你纠缠了很多世，让你放不下。除非...他也杀生去地狱找你，否则...你们可能不会再见到。”

狗崽不再活，只是愣愣地看着虚空中变换的极光色。

下辈子，怎么都没有缘分了。就算有，她也不想要，因为她不希望般若苦入地狱和自己一起受苦，她转转脑袋，叹口气闭上眼睛等待生门开启...

这次没多久，生门便开了。她和方鱼一起被赶入了苦海里，这次没有菩萨洒下一叶莲舟再来渡她。也许佛祖都知道她这个输了的人没有什么筹码能让他们再救。

通向轮回塔的阶梯还是闪闪亮亮，那入山的通道还是只能一人通过。方鱼捏捏她的爪子，不舍的向她招手再见。是的，他们应该还会再见，所以想想，去地狱应该也不可怕，因为故人会在那里等着她。她伸出舌头舔舔方鱼的脸又交代一声：“别怨我，我的罪孽可是比你重，杀的人比你多，你可要有准备，地狱十八层，时间千万年，来世相见的地方...你要吃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