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月光,拂照着寝殿两侧的樱花,将艳粉的花瓣染成了冷清的暗蓝,不知是否错觉,寝殿周遭阴影扭曲涌动,仿佛有毒蛇挪动于影子之中。
雨宫真理,楚谟与尼飞彼多,雨宫凛,四人睡在相邻的房间之中,楚谟和尼飞彼多两人共处一室,位于雨宫真理和雨宫凛二人的寝室中间。
这样安排,一旦发生什么情况也方便照应,楚谟和尼飞彼多两人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我说,尼飞彼多。”
楚谟双手枕在脑后,他瞥向坐在榻榻米一角,借月光翻动着书页的尼飞彼多,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尼飞彼多偏过脸庞。
楚谟把玩着指尖的一簇黑炎,漫不经心地问道:“和我待在一起,你很开心么?”
“.....很开心。”
“这样啊,那就好,我总感觉你变了很多。”
“很多?”
“冷冰冰的。”
“我只是......”尼飞彼多沉默了一下,“不然让自己太依赖你。”
“嗯......依赖?”
楚谟望着窗外的寂寥落樱,苦笑了声说:“其实,是我在依赖你才对吧,没有你的话,我可能会活得很迷惘。”
“可是,在我眼里.....”尼飞彼多轻声说,“你做事有目标,做什么都很厉害,总能想到我想不到的方法。”
“我其实,根本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杀人、吃掉、为活下去而勾心斗角,我都是第一次做,以前根本没有这样的经验,”
“真的累的要死好么,哪里有那么轻松......”
楚谟用手臂抵在额头上,语无伦次地喃喃着什么。
“有时候,我都快要分不清了,自己到底是龙,还是人,是小孩子,还是大人,每天都满口谎言,还是满口谎言,满口谎言......”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和我作对呢,为什么就算被压迫着,我却还得秉持着一些原则,那些原则又是为了什么......”
“全都吃掉不就好了,看不惯的人全都宰掉不就好了,去做一条没有人性的龙不就好了,这样就会轻松很多。”
“但每次想到你,我都会提醒自己,我不能放任自己,不能变成像哥斯拉那样,成为一头人人喊打的打怪兽。”
“对了.....你不知道哥斯拉是什么,”楚谟自嘲地挠了挠脸颊,“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乱七八糟的。”
寂静。
有些令人悲伤的寂静,就连书页翻动的声音都不存在,就像是一个人的哑剧。
楚谟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尼飞彼多雪白的发丝随摇曳的月色飘散,她就像是一只小心翼翼的猫,不知觉间凑近了楚谟,却没发出一丝声响。
她清冽的双瞳在月色格外通透,宛若一捧月下的清泉。
“可以是龙,大怪兽也没关系,小孩也没关系,满口谎言也无所谓....”尼飞彼多轻声说,“你就是你,是我重要的人。”
“我也是.....”楚谟呆呆地说,声音有些哽咽,“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算我求你......我不想变成一个人。”
“我答应你.....”尼飞彼多轻轻搂住楚谟的肩膀,清冷地说,“这一路上,我们绝不抛弃彼此,不彼此出卖,直到雪路的尽头。”
“这是什么,好突兀的感觉。”楚谟轻笑一声。
“.....书的台词。”
“是这样么?”
“我很喜欢......”尼飞彼多偏过脑袋,苍白如纸的脸颊有些泛红,“的一本书。”
楚谟稍微愣了那么一下,轻轻地笑了。
“我也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