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躺在地上,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还没醒。老妇坐在小光旁边,拍着大腿,雷声大雨点小,没见着脸上有几滴眼泪。
老头手里拿着一个铲地用的铁叉子,立在院子的大门口,一副谁要过去,就跟谁拼命的样子。
院子里除了苏顾言和张铭,还有五名身穿军装的军人。老妇正是看到军人都听乔煦白的话,才以为乔煦白是当官的。
大门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乡民,俗话说,穷乡僻壤出刁民。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蛮不讲理了!
听到老妇哭喊的话,立即有‘正义感’十足的乡民站出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抬起来指着乔煦白,“俺说,你这个当官的也不能干这么不讲理的事,媳妇是人家的,你来人家抢媳妇,还把人家儿子打伤,你这太过分了!”
他的话,引来一群乡民的附和。
老妇像是有了给撑腰的,底气也足了,歪着个脖子,瞪着乔煦白,“她是俺家的媳妇,你别想带走!”
乔煦白眼眶窄了窄,幽邃的眸子里射出几缕寒光。他抱着我,向老妇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两步,苏顾言跑过来,拦在乔煦白身前,对着老妇道,“她是我妹子,现在我们要带她回家,什么你家媳妇,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苏顾言话虽然这么说,但他阻止了乔煦白靠近老妇,其实是在帮老妇。乔煦白现在跟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似的,谁这时候惹他,简直就是找死。
苏顾言当然不会偏袒老妇,我转头看了眼围在大门口的乡民。心里瞬时懂了苏顾言的担忧,他拦着乔煦白不让乔煦白动手,也是为了我们。我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加上军人,一共才九个人,其中一个我还是病秧子。而人家是整个村子,五六十人,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法律形同虚设。真打起来,吃亏的是我们。
这个道理乔煦白当然明白,只是他要忍不住了。
我仰头看着他,乔煦白脸上没太多表情,但一双眼狠戾阴鸷,浑身透着一股能杀人的寒气,足见他现在心底的怒气。
老妇听到苏顾言吓唬她,扯开嗓子,拍着大腿,又哭又喊,“当官的欺负人啊……俺都这把岁数了,没几天活头了,还要打俺……俺不活了,当官的不让人活……乡亲们呐,当官的太欺负人了……”
老头拿着铁叉子往前走了几步,瞪着苏顾言,“你要是敢动俺家老婆子一下,俺就跟你玩命!”
老头往前一走,五名军人为了保护我们,并排而站,挡在了老夫身前。
老头似是怕吃亏,对着身后的乡民们喊,“乡亲们,都欺负到俺家头上了,这口气不能忍,抄家伙!”
落后的小山村,有耕牛的就已经是大户人家了,种地都靠人力。谁家都有种地用的铁锹、铁叉子什么的,听到老头这么一喊,立即有人去附近的人家拿顺手打架的东西。
张铭气得咬牙,“老子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敢对军人动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都是向着你们当官的,你们当官的要逼死俺们,俺们就跟你们拼了!”有乡民鼓动大家情绪。
其他的人跟着附和,一副随时要冲上来动手的架势。
张铭还想再说什么,苏顾言拦住张铭。
苏顾言是他们三个人里脾气最好,性子最滑的一个,跟只老狐狸似的。他对着乡民们一笑,“乡亲们,动起手来对谁都没好处。你们也看出来了,我这位朋友是大官,你们要真伤了他,可没有法不责众这一说,就变成全部有罪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得被抓起来!而且,我妹子是被拐来的,是这家花钱买的,我们该不该带走这个人,我们占不占理,你们心眼里都有数。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你们说条件,怎么才肯让我们走?”
苏顾言是连吓唬带哄,最后还给乡民们好处。
听苏顾言说完,乡民们也犹豫了。
有人劝老头,“见好就收吧,真得罪了大官,你家捞不到啥好处!”
“就是!小光他爹,现在可不是怄气的时候,你看他们穿的衣服,穿的鞋子,这叫一个讲究,肯定有钱!”
这个人的话像是提醒了老妇,老妇也不嚎了,从地上站起来,“放你们走也行,人是俺花钱买的,你们要带走,得把钱还给俺!”
乔煦白淡淡的扫了老妇一眼,声音冰冷的问,“多少?”
老妇眼珠转了一下,干枯粗燥的脏手不停的摩挲,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俺买她花了三万!你得把三万还给俺,还有,你打伤了俺儿子,医院费也得你出。这也得一万块钱,你给俺四万,俺就让你们走!”
老妇话音一落,乡民们发出哇的一声惊叹。估计他们也知道,老妇买我才花了一万块,现在是在讹人。
我心里堵得慌,我并不在乎那四万块钱,但我在乎我凭什么要给她!
乔煦白抱着我走向老妇,冷声道,“我给你五万。”
老妇愣了一下,似乎是怕自己听错了,嘴角扬着止不住的笑意,“你说多少?”
“五万。”话落,乔煦白突然抬腿,一脚踹在了老妇心口,年轻力壮的男人乔煦白一脚都能给踹晕过去,何况她是一个老人,这一脚能直接要她的命。
不过,乔煦白显然没用力,老妇被踹在摔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哎呦哎呦的叫唤。
“剩下的一万,是你的医药费。”
老头见老妇挨打了,大叫一声,动手。他提着铁叉就向乔煦白跑了过来。
这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