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凤翼显然是低估了刘令誉的战斗力。
刘令誉身为言官,整天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那个,在朝堂之上可谓身经百战,嘴上的工夫十分了得。
见张凤翼如此不客气,刘令誉马上明白张凤翼这是想置自己于死地,这时已顾不上日后的事情了,当务之急是把张凤翼驳倒。
当下刘令誉便道:“李景是否忠心报国,不是由张大人你一言而决。何况张大人身为兵部尚书,当此大明受辱之时,却无一策献与陛下,也未见得就是忠心。”
听刘令誉说自己不是忠臣,张凤翼当时便急了,当即接口问道:“本部如何不是忠臣?”
刘令誉冷笑道:“所谓国难见忠臣,大人身为兵部尚书,在无人统兵之时,便该主动请缨亲自上阵,可是大人你却畏首畏尾,绝口不提此事,这让下官如何把你当成忠臣?”
“你!”张凤翼没想到刘令誉会如此挤兑自己,情急之下,只是哆哆嗦嗦地指着刘令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令誉和张凤翼在朝堂之上争执,朱由检听着先是气愤,接着便感到一阵悲哀:“这便是大明的官员么?当此国家受辱之际,这些人不去想办法解决问题,居然还有闲心思在朝堂之上打嘴仗?”
朝中的大臣并没有注意朱由检的表情,这时大家正滋滋有味地看刘令誉和张凤翼掐架呢。
言官跟正部级官员掐架这样的事情已经许久没有发生了,难得出现一次,大家怎能错过这样的好戏?
但是这些人的表现却完全落入到朱由检的眼中,看到大臣像看戏一样看刘令誉和张凤翼争吵,这一刻,朱由检在龙椅上真的坐不下去了。
就在朱由检犹豫着是否退朝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急报。
少顷殿门打开,一名侍卫急匆匆跑进殿来,从刘令誉和张凤翼二人中间穿过,跪倒在阶前,高声叫道:“六百里加急。”
王承恩疾步走下台阶,从侍卫手中接过信笺,然后转身来到朱由检的身旁,将信笺交给朱由检。
朱由检急忙扯开信笺,看完之后,脸色顿时大变。
“陛下,发生了何事?”温体仁见朱由检脸色不对,急忙上前问道。
朱由检叹了口气方道:“东虏兵分三路入喜峰口,独石口。现在东虏正往居庸关和昌平北路行进。”
“啊!这么快?”温体仁惊道。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诸位爱卿还是赶紧想对策吧!”朱由检摇摇头道。
朱由检话音刚落,刘令誉便接道:“启奏陛下,东虏已经入关,唯今之计必须阻止东虏进犯京畿。”
“说的容易!咱们有兵么?”张凤翼不屑道。
刘令誉笑了笑道:“张大人不是说自己是忠臣么?现在东虏都打进来了,大人还不出战么?现在可是检验大人是否是忠臣的时候了。”
“你当本部院怕死么!”张凤翼怒道。
说着张凤翼冲着朱由检施了一礼道:“陛下,臣恳请前往昌平督师,以御东虏!”
张凤翼身为兵部尚书,想不出任何办法对付东虏,朱由检本就不大待见于他,刚才看张凤翼跟刘令誉打嘴仗,对张凤翼更是心生厌恶,听他主动请缨,当即点头道:“张爱卿既然愿意前去,那就去吧。军情紧急,张爱卿这便动身吧!”
张凤翼没想到朱由检连哏儿都不打就同意了,一时间上吊的心思都有了。
但是这事本就是他主动请缨,而且朱由检已经同意了,再想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当下只好给朱由检磕了个头,见朱由检也不理会于他,无奈之下,只好起身出殿而去。
待张凤翼离去,朱由检冷眼看了看刘令誉道:“你让张凤翼主动请缨,自己可不能后人,张凤翼到昌平去了,你到居庸关监军去吧。”
刘令誉刚把张凤翼挤兑到前线,还没来得及高兴,没想到马上轮到自己。
刘令誉知道此时万万不能推辞,因为这时要是恼了朱由检,朱由检肯定不会对他客气,必然会以自己怯战的罪名砍了自己。
刘令誉也不迟疑,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离去。
见两个讨厌鬼都走了,朱由检心情稍好了一点,然后对诸臣说道:“靠这两人前去督师监军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昌平是京城的门户,不容有失,诸位爱卿议一下,看如何应对眼下的局势。”
温体仁忙道:“陛下,曹文诏已在郑州休养了一段时间,此时正好排上用场,不如调曹文诏部驰援昌平。”
朱由检点点头:“此议甚好,你即刻发文,调曹文诏部进驻昌平。”顿了顿,朱由检接道:“前次王朴失职,这次让他戴罪立功,让他率部驰援居庸关吧。”温体仁闻言连呼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