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等一等,替我准备纸笔。”
“唯。”
周瑜最终选择了忍耐,他寻思即便揭露孙权的阴险,而孙权大概率会推给周善,到头来还是会为他作嫁。
想到自己儿子年幼,想到周家的族人和部曲,周瑜只能选择向现实屈服,他要坦然赴死换后人安康。
不一会儿,纸笔取来。
周瑜看着一旁研墨的霍春,意味深长地问:“周善是主公亲信,你居然能和他成为朋友,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额周侍卫长经常来送衣袍,小的一来二去接触多了就认熟了,别看他生得凶神恶煞的,其实特别好说话”
霍春小声解释着,心说周善不但好说话,出手也相当阔错。
“呵呵,原来如此。”
周瑜冷冷一笑,心说孙权算计这么早,这一点的确没想到,怪自己骄傲自满大意了,也错估了对方的人品,他紧接着又吩咐:“你暂且放下墨棒,去把孙、吕两位将军叫来。”
“唯。”
孙瑜、吕蒙晚上也喝酒不少,他们才没周瑜那么好的兴致,已把琴声当着催眠曲沉沉睡去。
两人被护卫叫醒,迷迷糊糊来到周瑜舱房外,只见周瑜左手紧紧搂住腹部,伏案在昏暗的火光下书写,像一个步入暮年的佝偻老人。
并立门前看了一会,吕蒙忍不住追问:“大都督?”
周瑜伸出左手一挡,继续保持姿势书写,口里喃喃说道:“来了就找地方先坐,我这里马上就好.”
“不妨事”
吕蒙话刚出口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自己没法替孙瑜做主,后面客气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周瑜的舱房虽比普通将领的大,但除了床榻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坐,他不苟言笑站在门口继续等待,周瑜更没有多说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周瑜将毛笔放在一旁,转身看见孙瑜、吕蒙仍站在门口。
他手指床榻一角,轻声说道:“你们都不是外人,快找地方坐下,我有要事交待”
“唯。”
吕蒙点头抱拳向前两步,发现了周瑜的倦容,于是惊讶地问:“大都督,您酒还没醒?怎么好像很憔悴?”
“我咳咳”
周瑜突然急促咳嗽,手上、嘴边都是乌黑的血渍,惊得刚坐下来的两人,再次站立。
“大都督!”
“大都督您怎么了?”
“坐下.我突然染上恶疾,恐怕没多少时间”
周瑜从毒素发作到现在,已经调整好心态能坦然面对死亡,他此时很淡定示意二将坐下。
“恶疾?怎么可能?大都督身体素来很好”
年轻的吕蒙最为激动,他虽然是孙权手把手培养的心腹,但却被周瑜的才华和威望折服,此时表现的诧异完全出于真心。
孙瑜则相对沉稳,他一把拉住吕蒙,沉声提醒:“子明,好好听大都督说。”
“仲异所言甚是。”
周瑜对孙瑜颔首肯定,然后抓起桌上的信纸,伸手软软往前一送:“我自知时日无多,柴桑数万大军不能群龙无首,此乃我写给主公的绝笔信,请二位找人尽快送去吴郡”
孙瑜起身双手接下,瞥见信纸上简略写了几行,开篇情真意切追忆往事,言自己与孙策总角之好,与明主良将一起开疆拓土,可惜天不假年身怀恶疾,不能再为江东效劳云云。
吕蒙、孙瑜正读到关键之处,旁边传来周瑜微弱的解释声:“荆州遭逢天灾,不可因周瑜而废大事,蒋公奕作战勇猛、深谙兵法,在军中也有极高的威望,必能带领大家.咳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