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珪说罢就要起身,一旁的陈登赶忙来扶。
“大夫既心系徐州,筹粮可要用心才是。”陈家父子装模作样,吕布又说了句敲打的话,意思是孝敬不够还不行。
“温侯放心,老夫会尽心去办。”陈珪场面话很顺嘴,但是具体数额绝口不提。
陈家父子辞别吕布,转眼大步走出府去,他们本来是给刘备当说客的,结果莫名其妙成了‘被告’,言语上连莽夫都敌不过,两人心里憋了太多话。
陈登跨出府门就想发表意见,结果发现智囊陈宫就守在外面,无奈又礼貌性打了招呼,直到马车跑起来才开口。
“父亲,吕布刚才咄咄逼人,必是出自陈宫之谋,也许根本没有粮船遇袭,是故意找个由头来盘剥咱们。”陈登消瘦的脸上尽是不快。
陈珪半眯着眼,小声回答道:“元龙不要动怒,行事说话需再冷静些,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看来不资助些粮食,这件事便没法收场。”
“即便粮船真的被烧,也不像是从叔的作风,定是陈宫安他头上,这厮着实可恨,孩儿回家就派人去下相查证,我就不信没有半点破绽。”陈登咬牙切齿。
陈珪睁开眼睛,摆着手说道:“元龙不用白费力气,此事就算不是公玮做的,吕布、陈宫也会认定是,毕竟人家现在是徐州之主,不资助点钱粮说不过去,认栽罢...”
“刘备当时都没如此...”
“吕布若有刘备人品,以他的勇武和际遇,不至于混到这般田地,你晚上秘密去趟驿馆,买通韩胤诬陷押粮将官,就说此人故意自烧粮船,是因为收了刘备的财物,意图破坏袁吕两家联姻。”
“为何啊?袁术不可能承认。”陈登睁大了眼睛。
陈珪冷冷说道:“袁术承不承认没关系,但是承诺给吕布的粮食,总不能让咱们补齐吧?所以先要把水搅浑,后面象征性资助些就行,他可以像当年讨董卓那样,杀个粮官把事情抹平。”
“可吃亏的是吕布,他收不足聘礼会嫁女儿?”
“吕布这个人毫无原则,他既喜欢亲近诸侯,也喜欢亲近官僚士大夫,其实没什么大志,但袁术却心术不正,两人一旦勾连紧密,对徐州有百害而无一利,吕布不嫁女儿最好,要是因此与袁术反目,为父就是出些钱粮,也觉得值。”
陈登拈须附和道:“那韩胤的为人,孩儿略有耳闻,重金贿之必成,只是可怜了那押粮官...”
陈珪肃然答道:“每人都有宿命,他既出身黔首兵户,又不幸是袁术的兵,就活该落此下场,当下乱世要守住家业,切不可妇人之仁。”
“孩儿明白...”陈登点头应和。
当天夜里,陈登备下重礼,到驿馆拜访韩胤,最终达成了某种约定。
两日后,陈珪又去太守府,进去以后才发现,吕布似乎在等他。
吕布指着下首空席,打趣道:“大夫,今日来得颇迟,快些入座。”
“老夫年迈,温侯见谅。”陈珪尴尬一笑,缓缓上前落座。
吕布见陈珪坐定,直接开门见山道:“那日约定的粮食,不知筹备得如何了?”
陈珪答曰:“这两日抓紧在筹,老夫估计能有五千斛,应能解温侯燃眉之急。”
“五千?不够,不够...”吕布不苟言笑地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