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些照顾幼童的娘子,您打算向外招工女子来做工?”
裴氏面上全是找到目标的柔光:“是,女子要想走到与男子平等的位子,非是只改变思想就能成行的,让她们能有自己的一份做工,能自己挣得钱财,才是根本。娘想多给女子,提供可做工的岗位。”
林知皇最近其实也在想此事,新建的木工作坊,以及造纸作坊,都拟定了女子的岗位,倒是不知,长久困于内宅的裴氏,也想到了此点,且付出行动了。
裴氏不等林知皇回话,便继续道:“育幼堂内教习那些幼童的先生,娘想让那些被你救出的,早已无家可归的贵族女眷担任。她们此前在家中都有受过良好的教育,这段时间疗伤,也都借助拼音之法,快速的学会了知字,她们来当这些幼童的先生,绰绰有余。”
林知皇此前在广山县救下的那批被贼匪迫害的女眷,也都在后续被林知皇送回了郐县,拜托裴氏照料,倒是不知,裴氏不仅照料了她们,更是将她们此后的出路都想好了。
如今的裴氏,比之她初来时,那个心思全只用在后宅之争,遇事只会哭泣的娘,这变化进步,只能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这些孩子,都是无亲无故之人,在育幼堂长到六岁,优秀者,便进入学武堂,此后成才,便可终身为环儿你所用。稍逊者,则转做林府仆从,签十年活契,以工偿还此前育幼堂对他们的养育费用。”裴氏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升米恩斗米仇,裴氏能将开办育幼堂后续的一切事宜都考虑的如此详尽,倒真是让林知皇大开眼界。
林知皇摇头失笑:“那些从学武堂学成出来的孩子,他们的选择也不能太过绝对,便这样吧,若学成后,不愿为本府君做事者,可选择在五年内,偿还林府两堂对其的培养费用,偿还后,便可恢复自由之身。”
裴氏却觉得此处不妥的,扬言要反对。
林知皇摇头,打断裴氏的话,认真的看着她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我们林府是对这些孩童有恩,但无必要强制让做何,给一次选择,这也是筛选真正忠心之人的机会。”
“娘,您煞费苦心大办这育幼堂,原就是善心,想给那些活不下去的孩童可活下去的机会,最后选择的机会,您也莫要吝啬了。”
裴氏到底拗不过林知皇,最后甩了帕子,叹道:“罢了,娘就听你的,只希望娘积的这些阴德,老天都能偿报到你头上,让你保佑你一切顺遂。”
林知皇朗笑,赞叹的鼓了掌:“娘,一段时日不见,娘您可真变的疏朗又大气,简直让女儿刮目相看啊。”
裴氏见林知皇如此模样,掩嘴啐了口,以手点林知皇的头,嗔道:“看看你这说话的口气,知道的人说我是你娘,不知道的,还当娘是你女儿呢。”
林知皇笑着闪躲开裴氏的手,逗趣地向她拱手告饶。
母女俩气氛分外好的笑闹了一阵,最后林知皇跟着裴氏回了后院,陪着裴氏睡了得一晚。
当晚,与裴氏共枕时,林知皇思来想去,最后还没将林知晖可能在茁州的消息告知裴氏。
林知晖如今是生是死,此时尚还不能下定论。
林知皇深恐到时探查回来的消息并不是好的,裴氏经历希望,又再经历一次失子之痛,会承受不住。
故而,林知皇准备等喻轻若与比列一同去往茁州查探出阿弟的确切消息后,再与裴氏说此事。
林知皇心里怀着事,一直到近天明,才真正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