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来,县衙这种地方衙门的公务其实还是很多的,而且桩桩件件,都关系着当地的切实民生。比如上个户籍,断一桩房地官司什么的。只不过这些事情在长孙诠看来,无非都是些老百姓的鸡毛蒜皮小事,做与不做,对他都没有任何的好处与损害,更不能和他的驸马大业相提并论。不妨先压着,等他做了驸马都尉,把这些事全部留给下一任。
见长孙诠主意已定,叶班头不好多说什么。应了声喏,转身出门办差去了。
“我就不信了,你萧兰陵办事滴水不漏,难道你家的下人,也个个都是严丝合缝,查不到一丁点的毛病?别人不说。就你那个黑熊怪似得护卫头头,一看就是个莽撞的人物,我就不信抓不住把柄。”
“对了,就算他老实,难道我就不能想个法子,激怒于他?”长孙诠琢磨了琢磨,自觉地这是一条好计策,萧家护卫熊二出了名的暴脾气,不如就从他下手。先查明了他的行踪,再想办法激怒他,让他惹出大祸,甚至当众打死个把人,倒要看看萧兰陵怎么收场。
你去救,败了萧家名声,你不管,寒了下属们的心。又是一个两难。
“这次。却要派一个得力人手,看起来和我无关的。叶班头是不行了。”
身边没人可用着实头疼的很,长孙诠想了半天,最终还是下了决心,给陕州的长孙操写了一封信,心中言词恳切,请求再派一名死士过来。
……
萧庭在家一觉睡醒之后。朝廷已经下发了明旨。
阎立德挂着一个‘工部尚书’头衔,保留相应待遇,归乡养老。损失朝廷为他恢复了名誉,给他一个荣休。
萧庭上门拜见的时候,阎家兄弟两个人正好都在。
阎立本眉宇之间和阎立德有七八分相似。但看上去年轻了至少二十岁,精神奕奕。如果说阎立德是个老者,那阎立本最多也就是壮年,两人朝那一站,不像兄弟,倒像父子。
其实两兄弟年纪相差也就不到十岁,之所以外表差距这么大,无非是一个操心忧劳,一个闲散随性所致。
“见过阎监正。”萧庭先冲阎立本打了个招呼,又冲阎立德一抱拳,笑道:“老尚书急流勇退,晚辈佩服。”
“呵呵,老夫从今而后,脱下一身干系重担,做一个悠闲度日的画者,坐看云起潮涌,沧海桑田,不亦快哉。”
阎立德非但没有因为不当官而有任何的郁闷,反而眉宇之间,尽是轻松解脱之色,居然当着阎立本的面,以诺大的年纪朝萧庭一躬倒地,笑道:“老夫能不失颜面的走完这最后一程,全靠修齐援手,修齐受老夫一礼。”
萧庭大惊失色,于身份于年纪,他都万万当不起阎立德这么大的礼,赶紧偏过身子不肯受这个礼,与此同时朝前跨出一步,就要去扶阎立德。
“老尚书怎可如此,这是不让晚辈登门不成?”萧庭苦笑着伸出手。
不料,还没扶住阎立德,一边的阎立本却先伸手拦住了萧庭,笑道:“修齐且慢,家兄向你行礼,可不仅仅为了感谢你之前的援手。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萧庭一愣,阎立德已经退休了,他又不缺钱不缺地的,还要求自己什么?
阎立德已经站了起来,抚着长须,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檀木盒子来。
“洛神丹?老尚书,此物你若是喜欢,直接开口便是。”萧庭意外道。
阎立德摆摆手,笑道:“这些年在朝廷里翻腾,彻底把老夫这身子骨给搞垮了,平日都要随身带着这吊命的东西。日后也少不得它,只是这洛神丹极为紧俏,有钱也未必买得到,日后还要指望修齐你了。不过嘛,这只是其一。”
“其二?”萧庭试探着问。
阎家兄弟相视对望一笑,阎立德道:“我已然辞官,一身的清闲,本想身背画笔,学孙老神仙走遍天下,将这大好山河尽数收入画中。可无奈这身子骨不答应,可又不想再沾染长安城的浮华喧闹,因此想找一处隐居之地。修齐你师出名门,自终南山翩然入世,想要请你帮我谋划一二,可有合适的隐居之所。”
帮阎立德谋划去哪里隐居?萧庭一愣,要是论起对于天下名山大川的熟悉,阎立德应该远远超过自己,何必多此一举来问?
再看看阎立本,只见他笑眯眯的不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萧庭心中一动,笑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不知老尚书想怎么个隐法?”
阎立德呵呵一笑:“老夫想半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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