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不是第一次见识任先生能洞悉世事的恐怖观察力但陈菡语还是大受震撼。
自小练成的易容绝活可是她的保命底牌让她在死敌的眼皮下活到了现在。
这伪装可谓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别说仇敌就连发小郑甜都给瞒过了只在偶尔时稍许遗憾地感叹一下。
郑甜说:“菡语你现在虽然还是很漂亮但我隐约记得你小时候比这好看多了。如果你还有小时候那颜值任哥肯定顶不住。唉。怎么慢慢就长残了呢?”
陈菡语只能没好气地暗翻白眼心里吐槽我“长残”了也比你好看!我大!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郑甜。
她永远都会记得母亲珍而重之的提醒。
我们是生来就没有人权的荒人。
过于姣好的容貌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如果想好好活着不想成为某些人或者人渣的玩物过上连畜生都不如的人生就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看见真实的容貌。
你现在才几岁就已经出落成这样我不敢想象你长大了会怎样。
可惜陈菡语的母亲并没有机会看见她长大的模样但陈菡语自己知道。
母亲的话是对的。电视里那些养尊处优又或是精心调配过容貌的女明星也不及自己。
幸好母亲的考虑周全也正是这原因让她背负着仇恨安稳地活到了现在。
不曾想却被任重一眼洞察了。
陈菡语红着脸低垂着头:“任先生你一定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聪明的人。”
这下任重也脸红了“还好还好。”
陈菡语戴上得自司马婉的四级手套又说道:“那你躺好我给你弄。”
“麻烦你了。”
“不麻烦。任先生你总是这样客气。”
任重:“我爸妈从小教我要懂礼貌。”
陈菡语闻言无限憧憬向往道:“任先生你的父母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公民是和马镇长一样的好公民。”
任重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约莫半小时过去陈菡语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喘粗气得歇几分钟。
给任重全身整容并不容易还得将伤势情况恢复到与之前一模一样甚至不能只管表层里面的细节也要精调如此高强度的使用四级手套她着实吃力。
“任先生你想看看我真实的容貌吗?”
趁着歇息时陈菡语犹豫着问道。
如今大家关系非比寻常陈菡语从自己的角度去分析认为任重既然已经说破那多少该有些好奇的。
如果他真想看给他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母亲曾说别让任何人看见但在陈菡语的理解中任重并不属于“任何人”的范畴。
他完美得不像是源星上的“任何人”。
任重却摇了摇头“不想。”
陈菡语略有些失落却又略感放松“噢。为什么呢?”
任重侧头看着她笑道:“我并不在意你的外形。在我看来容貌只是皮相和伪装并不重要。不管长什么样只有住在你脑子里的你的灵魂才是真的你。我只需要知道真正的你是我的队员我的战友值得信任就够了。”
“那为什么之前白天外出狩猎时你总只躺我的大腿上而不躺欧又宁的大腿上呢?”
任重嘴角一抽“那是因为欧又宁这孙贼的灵魂脏!”
陈菡语掩嘴直笑“真的吗?”
她心里加了一句不是因为性别吗?
她认为任重没说实话。
任重应该依然是人的没有成仙。他也有七情六欲目光也会不经意地在自己胸前游弋。
只是这又不太确定以至于她并未贸然下定论只是不断试探。
与她对视几秒任重回想起上条时间线里与林望一战后自己被她背出废矿坑时的囧相。
唔。
时间重置真好用就当无事发生了。
但这次又有新情况。
因为真受了重伤多了个照料伤患的环节两天时间下来鞠清濛、郑甜和陈菡语三人多多少少都帮他擦拭过身体。
虽然他咬定青山不放松死守住了平角裤这底线但互动的深度却又不可避免地递进了许多。
再加之这次林望死得更早陈菡语的仇报了一半心态上略有放松这般朝夕相处面对的又是她所欣赏的且某种意义上算是恩人的男子在源星整体社会氛围的影响之下没点心思浮动才是不正常。
任重心虚地别过脸去“不说这事了。镇子通过普查的希望还很渺茫等过了这难关两万多人还能活下来我能稍微歇口气时再谈吧。星火镇的荒人们已经够惨了。唉。”
陈菡语:“为什么呢?越是在这种状况不越应该……”
任重:“那人与动物就没区别了。”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要用一人的肩膀去扛起亿万人的人生。
革命里可以有风花雪月。
但那风花雪月应该是自己孤独行走在漫漫征程里疲惫到极致时给自己短暂歇息的避风港。
绝不能什么事都没做成就自我放纵沉沦进欲望里。
那这避风港立刻就成了温柔乡英雄冢。
这是任重以前学到的道理也是父亲的教诲。
只不过父亲将革命换成了事业。
任重不确定这道理一定正确但却又无法反驳。
陈菡语不再多言又开始了忙碌。
省得她胡思乱想任重又问了下微型兵团的情况。
说到这陈菡语神采飞扬起来。
她感叹着“以前我们都认为拆解师毫无战斗力甚至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拆解师竟也会被归类到战斗职业里。接触到微型兵团我才知道原因。微型兵团简直就是为拆解师量身打造的装备。我们在拆解墟兽时练就的并行能量精微控制力与微型兵团的操控需求简直无缝衔接。”
“我目前已经初步掌握微型兵团的控制手法。等你痊愈了我们再出去狩猎时就能进行实战演练。”说着陈菡语还微微脸红着说道:“如果仅考虑综合实战能力我现在……咳咳应该仅次于任先生您。其他人都不是我对手。”
任重满意点头“这是应该的。你水平本来就高于司马婉。这才是你的真正实力。不过这毕竟是司马婉的装备我也和杨炳忠撒了谎。在我和他图穷匕见之前你轻易不要暴露只留作紧急救援其他人时的底牌。”
“嗯我知道的。”
……
杨炳忠笑眯眯地看着任重说道:“伤势平稳就好。辛苦郭医生了。”
来自县城的郭医生:“这哪辛苦杨总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今天我也只是路过顺便来一趟连设备都没带只做了个体表观察听了听心跳而已。说起来那位叫孙苗的医生确实厉害任队长的伤势已经彻底稳住剩下的都只水磨工夫。”
“孙苗有这能耐也是理所应当。”
“那明儿我可真不来啦!杨总你也太体恤下属了。有你这样的好老板星火镇的荒人真幸运。”
郭医生与杨炳忠商业互吹过一阵再拿了出诊费施施然走人。
床上的任重也热情招呼“郭医生慢走。”
他也是长舒口气。
虽然陈菡语的易容术精妙绝伦能以假乱真但此时他体内正有星源注射液的药力。
如果医生上设备任重还真保不准能不能混过去。
等屏退其他人杨炳忠自个抽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先是与任重东拉西扯着闲聊一阵然后突然话锋一转。
“任重对于你这样的人才之前我提出的二十年长约可能是太苛刻了点。不然这样我还是那条件但把合同缩短到十年。你看如何?”
“我是个怎样的人相信你应该有所了解。我还能给你最宽松的条件等去了铬碳镇你将不用承担任何狩猎任务。我也会给到你方方面面最好的待遇。我还可以保证绝不用这合同限制你的人生自由。”
任重叹口气“一直以来杨总对我关照有加。我知道你必定是个好老板。我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追随杨总您的心思当然坚定但是……唉。”
“杨总我与你坦白了吧。我本来也是四级公民。可就是因为签了这合同我得给人在股市打工不小心卷进大事里。我之前的老板倒是赚了不少钱但也得罪了开罪不起的大人物。最后作为操盘手的我给推出来顶了锅才沦落到如今这地步。我实在怕了。”
杨炳忠眉头一挑“方便透露一下你帮你之前的老板赚了多少么?”
任重伸出五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