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何朴松忍不住了,手指着他鼻子,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不由得垂下了手来。
琉璃看着何苁立这样,心底里越发不齿了。这禽兽未必是真还惦记着余氏,当初在佛堂里,齐氏当众搜出余氏的“亲笔”书信来,何苁立深觉这女人就是吃里扒外的家伙,于是两人这辈子的仇可算是结下了。而且她也从冯春儿与胡婆子嘴里确定过,何苁立后来的确没再去过佛堂,也没再管过余氏,可见是真没把她当回事了。可是为了借此整垮三房,也不惜把余氏抬出来作说头,真真可耻至极。
老太爷憋着一口气,没办法,去看二房四房,“你们说,怎么办!”
梁氏聂氏同时站起身来,面面相觑看了眼,最后还是把目光投给了琉璃。
“成啊,把余氏放出来。”琉璃恶毒地一笑,看着长房一众人,“让各府里都知道,何府长房大夫人是怎么样消失了这么久的。再让她以一个被夺了诰命身份的夫人去四处走动——我想,她会比呆在佛堂里还要死得快些。”
作为曾经最风光的何府的大夫人,丞相府的嫡女,余氏最终落得了被禁闭佛堂的结局,眼下就算是放她出来,她未必肯出来面对别府上的夫人,也未必会经受得住府里人对她的议论。那样的话,她不是死得更快些吗?
但是琉璃名义上还是长房的庶女,这样的毫不留情从她嘴里出来,未免有些扫长房的脸面。何苁立的脸色眼见着就变了,何廷芳走过来,指着她鼻子:“你这个——!”到底话说到一半,不敢往下说了,生生咽了回去。
琉璃扬唇偏头看着他,索性把下巴扬起些,说道:“我这个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祈允灏虽然鲜少到府上来,但是何府里的人是越来越相信府里已经有他的眼线了,因为不论任何时候,两府来往说点什么,他都能够了如指掌,瞬间接上话头。而且他身边的近侍李行,也三不五时地往府里走走,给琉璃请个安什么的,何廷芳要是还能指着她的鼻子骂贱人,琉璃都要夸他是好汉了。
何廷芳脸憋得发紫,既说不出话,又不好退回去。琉璃看他这样,越发开心了。原来纵使是狐假虎威,看到恶人吃瘪,也是痛快的事!
老太爷咳嗽了两声,出声道:“还是听九丫头的,此事延后——”
“银子是我拿的,不关吴嬷嬷的事!”
门口忽然闯进来一人,对着屋里人说道。
吴嬷嬷转头瞧去,顿时惊了半条命:“夫人!”
齐氏站在门口,脸色如雪,鞋都未穿,如幽魂般站在那里,紧盯着何廷芳一众人。“银子在我手里,你要拿问我来拿!”
何廷芳夫妇这时也被惊到,立在那里无法做声。梁氏聂氏赶紧道:“还不快来人扶三夫人回去!”
齐氏一个箭步冲到老太爷跟前,伴着吴嬷嬷一道跪下。“老太爷不要为难吴嬷嬷,要发落就发落我吧!”一句话没说完,身子倒是摇了几摇。
何朴松赶紧上前将她抱起:“你这是干什么?你冲出来做什么?”
齐氏推开他,狠盯着旁边何苁立父子,“我知道你们专挑了这个时候来告状,你们恨不得我死,可是你们有仇要报就冲着我来!别为难我的下人!欺负一个老嬷嬷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们来打我!”
“夫人!”
吴嬷嬷痛哭失声,连忙抱住她拼命往何廷芳冲去的身子说道:“你快回去!才生了孩子气血还没归元,下不得床啊!”
齐氏不动,倒像是有心跟长房耗上了,“我今日若是死了,就是你们长房逼死的!我就算被你们逼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句话说完,倒是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何朴松忙将她抱住,她才又回过了神来,幽幽睁开了眼睛。
何苁立也有丝不安了,忙上前道:“三弟妹怎么这么说,我们也只是就事论事。”
琉璃见齐氏脸如金纸,像是不大好的样子,心里一凛,赶忙走过来与何朴松道:“三叔别耽误了,还是快快把三婶带回房里去歇着!吴大夫应该还没有走远,吴嬷嬷速去让人去他追回来!”
吴嬷嬷早觉得齐氏不好了,连忙地爬起身出去追人。这里何朴松也一把将齐氏打横抱起,等她离了地一看,她座下竟已染开了一大滩血渍!
“快!快带她回房!”
老太爷也禁不住慌了神,连忙地起身张罗。齐氏是正经的三品诰命,她的生死是连朝廷都要备案的,再说老齐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老太师虽然不在了,却还是一门书香,真要是在这当口喜事成了丧事,那凭他何府再能耐也躲不过人家的追讨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