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小村庄的平静被村北头一幢寂静院子的突然热闹打破。那是户新新到的人家,祝姓,一共老少五口人,搬到村子来有一年了,却很少外出,更少与邻里打交道。
在小村人的印象中,那幢村中少见的青砖宅院就是永远的一片寂寂静静。
可是今天,一匹匹快马奔到,一辆辆马车赶到,那个寂静的小院焕发出了让全村人为之侧目的光芒。
小院堂屋中,挤满了男女老少,正中央一小片空地,三个精壮小伙儿直杠杠的立在地上,在他们的上首,坐着我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
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孔,祝庆泽怎么看都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但是远者北地庆襄的祝彪,近者小院内的所有祝家人,都知道他的的确确才五十三岁。
他是祝家宗族内现存辈分最长的一人,与祝彪的爷爷同辈。军武传家的祝氏没有柳家的文雅,并没什么全族通用的辈字排行,或许一个家庭中的亲兄弟间会有一个同字,但全族之间并没那么一会儿事。
这个现象并不是单单祝家一门,整个天下——武家将种皆如此。
宗族的灾难曾经一度压垮了祝庆泽,但是现在,心如死灰的他已经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
虽然面目依旧苍老,身体也依旧老朽,可是精神旺盛。跟之前的浑身死气相比,如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此去回乡,等待你们的会是刀光,是箭雨,是死亡,反正不会是安静平和。你们可以心里害怕,但你们不可以后退一步。我祝家子弟向来都是战场上的好男儿!
家主在担着祝氏往前进不假,那是老天爷幸我祝氏才出此一雄杰。可是祝氏不是家主一人的祝氏,它是你们、我们,是大家的祝氏。
没有家主一人厮杀在前,剩下所有人都享乐在后的道理。
“祖爷爷这话说差了人,我祝明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虽然武功远不及家主,可胆量不比任何人差。您就看着,大伙儿所有人也都看着,家主杀到哪里,我祝明一路跟到哪里!”
“祝强义”
“祝仝”
“对天起誓,绝不会贪生怕死。家主杀到哪里,祝强义(祝仝)就跟到哪里。如违誓言,愿万箭穿心,身如粉齑!”
这是祝家现今时段所有的适龄子弟兵了。除了祝彪、祝忠二人,整个宗族群内,就只有二十岁的祝明、十九岁的祝强义,十七岁九个月大的祝仝适合跟随祝彪了。
柳正琦曾经安排了百多名祝家族人在武德郡内,虽然随着柳正琦的病退,一部分人陆续的折回了庆襄,但回去的那些多是孤儿寡母,在外生活不便的人。
一些能够立得住脚或是有的一家之主顶梁柱在的还是继续呆在了原地。
直到两天前,一封祝彪的亲笔书信抵到了祝庆泽手中,然后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武德郡的祝家人,就将送别三名青壮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