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下午睡了几个小时，晚上王婶子煮了清淡的鸡丝粥端上来，她吃了几口，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又挨着枕头睡下了。

知峻和思愿还不知道，没打扰妈妈休息，过来看了眼，就乖乖回房间写完作业休息了。

夜里三点钟的时候，周霁川就匆忙赶了回来，从集团军驻扎的部队出发，警卫员开了半天的车送回来。

周霁川匆忙上了楼，脚步声把周秀云给吵醒了，又披着衣服出来瞧着。

周霁川拉开卧室的门，摸黑进去，打开床头的台灯。

啪的一声，昏黄的灯光微微照亮了枕边，林清雅梦里糊涂地醒了过来，惺忪地掀开眼皮，朦胧地看见男人的脸庞，看到熟悉面孔的刹那，心底瞬间像是有了主心骨，那根紧绷的弦也放松了许多，声音委屈地瓮声瓮气说：“你回来了。”

周霁川贴脸过来抵着她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声音沙哑，“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清雅睡眼朦胧地看见他眼睛都红了，布满了血丝，想抬手轻抚他的脸庞，又浑身睡到乏力地摇了摇头。

周霁川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睡吧。”又给她盖拢了被子，转身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关上门对门口的周秀云小声说：“妈，单子呢。”

周秀云又叹气说：“放你书房了，清雅说别让知峻和思愿知道，免得让孩子担心了。”

周霁川进了书房，从抽屉取出单子，眉头紧锁地仔细地看着，“医生怎么说的？”

周秀云又把医生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周霁川坐到椅子上，又对周秀云说：“妈，你去歇息吧。”

周秀云点头，“那你也早点睡，这早点检查出来是好事，医生说了到时能提前做好助产准备，先不要自己吓自己。”

周秀云先去歇下了，周霁川坐在书房，看着单子上的B超显示，眼睛酸涩难忍，又猛地揉了把脸，刚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和愧疚感刹那把他淹没。

他忽然想起来十几年前，手底下有个兵，第一任妻子住在乡下，生产时就是大出血走了，第二任妻子带到了部队随军，医疗条件好些了，在当时的家属卫生院接生，也是大出血，他紧急通知战士们过去输血，还是没抢救过来，第三任妻子才顺利地度过了生产。

周霁川无比后悔让妻子这个年龄，还怀上孩子，这一胎又是双胞胎，沉沉地压着他喘不过气。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周霁川抬头看到妻子缓缓走了过来，又急忙起身去扶着，“怎么出来了？”

林清雅笑容柔软地撒娇：“你还没来陪我，我出来看看你。”

周霁川扶着她进屋，又环住她的肩膀，埋头靠在她的脖颈，低沉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雅雅，对不起。”

林清雅抱着他的头，温柔地抚过他的后脑勺，硬朗的发茬在她指尖划过，勾起内心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