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看出游宁快不行了。他本就一直在失血,又和海怪搏斗了一番,此时竟是还要负着铁索在风浪里游泳,耗费的精力岂是常人能想象的。
幸好凤凯唱对划船也不算是一窍不通,又或者是真是命运驱使,这样大的风浪,也用不上什么技术,凤凯唱几乎是随着波涛的靠近游宁。
看着游宁苍白的脸越来越近,凤凯唱一颗心也是渐渐放松下来。他朝游宁伸出了手,甚至露出来善意赞赏的微笑。
游宁却是没有和他十指相触,只是将缚在身上的铁索递给凤凯唱,一边回头看。
却见那海怪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不在与身上没有大碍的铁索做搏斗,转而朝着游宁这边看过来。
此时和海怪这样近的距离凤凯唱才更感到压迫,压迫得他几乎要弯下腰去喘不过气的感觉。
那海怪空是露出海面的部分看起来就有一幢小亭子这样大,更不敢想它在海里的部分了。
海怪朝着凤凯唱和游宁冲过来,它的速度太快了,毕竟是海怪,海里的霸主。凤凯唱第二次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在战场上,纵使敌军数目是自己的三五倍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此时却感到了无力。
敌军无论千千万,凤凯唱始终觉得,他有力一战,而此时脚下是汹涌的海水,面前是巨大的海怪,凤凯唱才觉得自己的渺小无力。
但是他伸向游宁的手却是没有收回来,他说:“好小子,快上来。”
游宁眉间一股子抑郁的神色一闪,朝着凤凯唱的掌心就是一推,这一推包含着内力,竟是用推凤凯唱的力道让船也逆行开了好大一段。
凤凯唱瞪大眼睛说:“你!”
游宁说:“滚!”
那海怪终究是循着血味过来了,凤凯唱恍然大悟。游宁说:“到船上将铁索交予我手下!”说罢在水里一借力,竟是跃起跳到了那海怪的脑袋顶上。
凤凯唱一边朝着大船划去,一边回头瞧游宁。脑子里竟是一片浆糊。他想救游宁,却发现没有任何办法,如今最好的办法竟是听游宁的话。
最好的办法是相信他。
于是凤凯唱划得更卖力了。
游宁跃上海怪脑顶上,引得那海怪也跃出海面,只是由于体重太重,又重重的落回水里。因为手上牵着那铁素,凤凯唱竟也被牵制着跟着动了动。
游宁竟还注意着这边,于是跳下海怪的脑袋,朝着这边游了游。那铁索只有那么长,必须牵上大船才有用,如此行为更是危险,一是游宁危险,二是凤凯唱危险,三是大船也危险。
游宁只管朝着凤凯唱喊:“你照着我说的做就可以了,不用管我。”
凤凯唱牵着铁索,于是不再朝游宁张望,只朝着大船游。他知,他只有将铁索缚于船上才能彻底的能去救游宁。
所以,此时再回头就是耽误时间了,还不若加紧朝大船游去。
离大船越来越近了,这途中,凤凯唱一次头也没有回,自然也不晓得游宁究竟怎样和海怪搏斗,手中的铁索竟是没有一次牵扯到他。
大船上游宁的手下放下绳索,将凤凯唱拉了上去。
凤凯唱刚上大船,瞧着那些手下将铁索弄好,才回首去看游宁。游宁似乎也朝着这边望了望。凤凯唱朝着游宁招了招手,似乎想要呼唤他。
却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游宁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和他招手了。
却见游宁跪在海怪头上对着船上挥挥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凤凯唱却突然摸到怀中的金疮药,连忙叫道:“你们快想办法去救他!”
游宁的手下俱是奇怪的看着凤凯唱说:“此时一切已经布置好了,更何况,您看。”
不用那手下去指,凤凯唱也看到了那压低的乌云,以及近在咫尺的飓风。
说近在咫尺或许不对,那飓风离大船还有些距离,只是离游宁和海怪很近了。海怪本来受着铁索牵制要朝着大船撞击过来的,全凭着游宁的操纵。
此时,竟是突然调转方向,放弃大船朝着海浪冲去。
凤凯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巨大的拉力拉扯着船的惯性弄得后退好几步,撞到了桅杆。
游宁的手下七手八脚的扶了凤凯唱一把便不再管他,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确实,那海怪竟然就这样拉着船跑了。船的速度是比之前快了不少,必然是海怪的功劳。
但是不能全靠着外力,否则那铁索和船都承受不住,所以游宁的手下开始掌舵,运行。
而凤凯唱只是靠着桅杆,感受着乘风破浪的快感,第一道浪朝着海怪打去,凤凯唱紧紧的盯着海怪脑袋上的游宁,只见游宁俯下身子,整个人都趴在了海怪的脑袋上,像是一片树叶。
凤凯唱为他捏了一把汗,只见大浪覆过了海怪,自然也覆过了游宁。水还没有完全退去,凤凯唱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游宁,就见那大浪已经来到大船面前了,他无从躲避,只是抓紧了桅杆,咸冷锋利的海水拂过了他的面庞,拂过了他的全身。是彻骨的寒意。
无法呼吸,是来自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