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觉得有点兴趣阑珊了,于是准备下车又停住了。“走罢。”太后和身旁伺候的人说道。
“起轿!”伺候的太监喊道。
顾白徵跪着。俯下头,跪着退到一边让出路来。
于是她移动的路线,一滴一滴,一条一条的蹭出了一条血迹。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有顾白徵仍是跪着,一言不语。
太后感到怪异,探出头,才看到顾白徵身下的血迹:“这是什么?”她带着镂空镶嵌石榴石的金指套的手指指着地上的血迹问道。
“问你呢!”侍卫远远地对着顾白徵叫道。
顾白徵垂着头说:“是在救麻雀。”
麻雀?麻雀。太后才想起来顾白徵前面提到的麻雀,看来他的话是没有说完的,可是自己不问他便也没有急着来说,很沉得住气。
太后有点欣赏这个地上的小孩了。
这小小年纪的心机可不是一般人比得的,空看这一地流血,就觉得,这不问下去不行。你想一个堂堂太后,居然还要做不得不做的事情。一个小小太监,居然能让太后做不得不做的事情,这可不一般。
太后看顾白徵的眼神变了,她于是顺着顾白徵的话问道:“你哪里流了血,哪里救了麻雀?”
顾白徵垂着头说:“怕惊到太后,还是别看了。不过是一个奴才的粗皮粗肉罢了。”
太后那也是有骨气的啊,听了顾白徵的话,聪明人都不愿意被牵着鼻子走。于是她放下车帘,一队人马便浩浩桑桑的从顾白徵面前过去了。
轮到顾白徵目瞪口呆。这古代人的情商可比自己想得要高。居然吊不起胃口。
待人马消失,顾白徵猜缓缓地爬起来。掀起袖子看自己的手腕子。简直惨不忍睹,这会儿她疼得险些昏过去。
前面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应付太后身上,现在一看,顾白徵觉得自己嘴唇发干,两眼昏花,终于,终于不负众望的昏了过去。
松六看着顾白徵软软的倒下去,皱起了眉头。
现在该怎么办。
他一直跟着顾白徵,当然知道顾白徵对自己做了什么,可是他看完一切,都不知道顾白徵自残的意义。完全想不通。他甚至想不通现在自己该怎么做。
按说影卫是不该露面的,可是顾白徵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有闪失么?
松六不知道,他只是一直蹲在树上守着。看着是不是会有人发现顾白徵。才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看到顾白徵倒在路边,身下还有血,慌慌张张的跑了。
松六简直要骂脏话了。
他不管了,他得下去救顾白徵,要不然顾白徵流那么多血迟早得死掉。
他撸起袖子,准备跳下去,不对,已经跳下去的时候,他看到刚才跑走的小太监带着两个壮侍卫过来了。
现在千钧一发,是救还是不救。
松六觉得好像也由不得自己选择。因为,小太监已经看到了自己。他只得弯下身子,提溜起顾白徵,把顾白徵甩到肩上背着。
只是弯下身子的那一刻,他又看到顾白徵本来紧闭着只有长睫毛微微颤动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水灵的,漂亮的,映出了他那张骇人的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