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老太太只提海琪做侧妃,让其他姑娘替大姑娘争宠,却绝口不提汶锦做正妃的事。侍妾过府,就是再有后台,也归正妃管,海老太太忘了吗?
周氏想顶撞海老太太,汶锦忙给她使了眼色,随即暗暗一笑。
估计海老太太气昏头了,都口不择言了,这些话能在这个场合说吗?
海琳听说要陪嫁到临阳王府,倒是很兴奋,看样子早想大展身手了。海珂一脸惊慌看向周氏和汶锦,能给有家世前途的男子做正妻,她才不想做侍妾。
“我们出去看看你父亲,就直接回去吧!”周氏拉汶锦和海珂往外走。
“你还懂不懂规矩?我让你走了吗?”海老太太气势汹汹阻拦周氏母女。
周氏挑嘴一笑,说:“我要把老太太的决定告诉国公爷,正好悯王殿下和长华县主也来了,大家在一起说道说道,拿出可行的主意,看看该怎么争宠。”
“你……”
“要说道什么事呀?”长华县主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都是一家子人,悯王殿下不是外人,郭公公又是贵妃娘娘最任信的人,好不易聚到了一起。你们要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一会我也有话要说,都到外厅说,里面多憋屈。”
“你算什么东西?你让到外厅说,我们就要出去吗?”海老太太把她泼妇的本质发扬光大了,但她嘴里叫喊着,人还是很听话地出来了。
长华县主冲海老太太撇了撇嘴,蔑视的目光又扫过海朝,说:“你都活几十年了,儿孙一大堆了,还是那么没有成色,我真替你丢人。
不过你这样也好,小叔子跟你恰是一路货色,就欠你这样的人拿捏,还觉得活得很舒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给你们的亲孙女下那样的口谕吗?好好想想吧!”
海老太太不甘示弱,张口就骂长华县主,被郭公公带来的太监狠狠打了几个耳光。海老太太被打得口鼻出血,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哭撒泼。
看到悯王翻脸了,海朝面色讪讪,海谦和海诏赶紧劝阻海老太太。
长华县主冷哼一声,冲汶锦笑了笑,“四姑娘看到了吗?将来临阳王殿下的侧妃或侍妾要是这般德性,也够你受了,还不知道要把人丢到哪儿去呢。”
“伯祖母放心,皇族是有规矩的地方,不象我们府上这么无状,悯王殿下应该很清楚。侧妃侍妾敢这么胡闹,制裁的办法很多,暗卫营可不是吃素了。”
悯王深深看了汶锦一眼,微微一笑,表示认同的他的话。
“嫁为皇族妇,不管是妻是妾,不讲道理,不懂规矩,任性胡闹,只有死路一条。”悯王冷厉怨恨的目光扫过海朝,落到海老太太身上,冷哼一声。
皇族男子个个相貌俊朗,悯王殿下也不错,只可惜他左腿残疾,才与皇位无缘了。他先天残疾也是海老太太造成的,而海朝竟然对那件事提前就知情。
海贵妃是海朝的原配发妻白氏所出,却只比海老太太生了女儿海苓大三个月。白氏生下海贵妃就死了,没亲娘保护,她从小就被海苓和海老太太欺负。海朝对她不理不睬,还好小白氏照顾,老夫人护佑,她才活了下来。
先皇末年,朝廷大规模选秀,海贵妃和海苓年纪合适。海老太太母女使了手段,想让海贵妃背着失贞的名声落选,让海苓在诸多闺秀中脱颖而出。海老太太本想让海苓嫁给铭亲王,因为铭亲王是太后所出,最有希望登基的皇子。
海贵妃将计就计,结果她成了皇长子的侍妾,海苓则成了先皇的宠妃。
半年之后,海贵妃怀孕,正好皇长子封了亲王,她就成了侧妃。海苓借先皇宠爱,明目张脸给海贵妃赐了一碗落胎药,胎没落成,孩子成了先天残疾。
当今皇上求先皇主持公道,先皇下旨调查此事。仅用了半天时间,此事就查明了,人证物证俱在。海苓被打入冷宫,先皇为安抚今上,封他做了太子。
现在,海苓还在冷宫呢,俱说还活着,海朝和海老太太早把她忘了。
海贵妃母子忘不了,若不是悯王身有残疾,这皇位至少可以争一争,才甘心。
悯王和海贵妃对海老太太的恨永远不可能消逝,只是有些时候需要照顾大局利益。长华县主虽远走他乡,在京城却有耳目,他们之间的恩怨她很清楚。
“不错,四姑娘是有魄力的。”长华县主对汶锦很满意。
悯王笑了笑,“时候不早,本王也该回去了,长华县主有事就说吧!”
长华县主舒了口气,轻笑道:“我给皇上递了折子,提出要跟柱国公府平分家产,他答应了,说是交由内务府代为处理,悯王殿下知道谁主持吗?”
悯王一怔,又笑道:“本王没听到消息,若真由内务府处理,主持之人必稳妥公正。既然父皇已答应县主,应该很快就有明旨下来,只是本王以为……”
海朝气得脸色泛青,冷哼问:“你要跟我们分家,请族长来不就行了,还要通过内务府吗?你不知道内务府管臣子家务要拿赏银、要抽成吗?”
“知道,我给。”长华县主面带冷气,语气干脆。
“长华县主已说明来意,本王不防说说自己的想法。本王以为柱国公府的家怎么分、由谁来分并不是当务之急,眼下之事是确实令一件事。”
“悯王是说我想过继谁为子的事吗?”长华县主问得直接而干脆。
海朝赶紧附和,“对对对,柱国公府的家业是我的,不能落于外人之手。”
“柱国公府的家业是你的?是你挣下的吗?谁又是外人?我是外人吗?”
海老太太跳起来,叫喊道:“柱国公府的家业现在就是我们的,不管是谁挣下的,我们享受是我们有这个福,他们享受不上是他们没好命。短命鬼、黑寡妇受苦受罪是他们活该,老天爷厚待我们、让我们享福就是我们命好。”
“掌嘴。”长华县主给她的下人下了令。
郭公公看了看悯王,见悯王认可了,他才给太监使了眼色。今天在场的太监都是海贵妃派来的,早就听说过海老太太的恶名,下手自不会轻。
长华县主想让自己的人动手,郭公公插手是好事,否则非打乱不可。
海老太太挨了七八个耳光,口鼻再次出血,脸肿得象猪头,躺在地上直喘气。
“你哥哥是短命鬼,你父亲也是短命鬼,他们拿命给你挣下了这份家业,又早早死了,不干涉你,多好呀!你是不是早就盼他们死呢?要不你怎么敢在押运军须粮草的路上*呢?今天当着你儿孙的面儿,你就没什么要教诲他们的?”
长华县主死死盯着海朝,出语冷硬刻薄,牙齿咯咯直响,恨不得咬他一口。
海朝也觉得无地自容,讪讪而叹,“过去的事还说它做什么?赶紧说正事吧!”
“这么说你是认可这个无知无畏的泼妇说的话了?”长华县主见海朝不说话,又看向海谦和海诏,“你们兄弟是不是认为你母亲说的话很对呀?”
海谦和海诏不认为海老太太的话有什么不对,但他们不敢说出口。
长华县主冷哼一声,“你们确实是命好,坐吃别人用命挣来的家业,享了一辈子福。报应迟早会来,就算你们享受够了,死了,还会报应在儿孙身上。
我回京的第二天,去给太后娘娘请安,顺便去看了看海苓。她还活着,模样象是六七十岁的老妇,比你这个亲娘要老得多,你们也有几十年没见过她了吧?
你们的女儿十六岁进宫承宠,伺候先皇,十七岁就被打入了冷宫,悯王殿下多大,她就在冷宫呆了多少年,一天也没离开过,这辈子恐怕也离不开了。
你们捧在手心上的女儿过得暗无天日,你们还认为自己享福吗?真是一群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们的亲儿子、亲孙子命也不会好到哪,是因为你们把福享尽了。”
悯王站起来,抱头道:“长华县主……”
长华县主摇手打断了悯王,“知道我为什么要请内务府分家吗?是因为我看透了你们。只有把内务府请出来,这家才能分得公正,才能让我放心。内务府不好糊弄,你们若想拿假账应付,我会不惜一切把你们送进顺天府大牢。”
海朝恨恨指向长华县主,“你……”
“我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会过继你的儿子,他们谁也不入我的眼。”
悯王脸色一变,问:“长华县主想过继谁?想必已有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