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郡主冲汶锦笑了笑,问:“你以为呢?”
汶锦犹豫片刻,才低声说:“这个问题我不敢说,因为被临阳王殿下确认为铭亲王世子的人叫唐融,是我从西南省带到京城的仆从。”
“什么?你的仆从?”苏滢和清华郡主都很吃惊,异口同声询问。
“是的,我……”汶锦刚要讲述收唐融为仆的事,铭亲王妃就派人来叫她了。
“走吧!”清华郡主拉起汶锦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叫上了苏滢。
萧梓璘站在院子里,昂首眺望天际,看到清华郡主挽着汶锦和苏滢进来,他的嘴角挑起淡淡的笑容。汶锦等人给他行礼,他也只是摆手轻哼了一声。
唐融躲在花树后面,正一脸愁容发呆,好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看到汶锦进来,他好像找到主人一样,赶紧迎上来,愁闷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要拉汶锦,手刚伸过来,就被萧梓璘挡到了一边。
萧梓璘冲汶锦抬了抬下巴,“进去吧!铭亲王妃等你呢。”
汶锦点点头,往房里走,清华郡主要跟进去,被萧梓璘拦下了。
铭亲王妃靠在软榻上,满脸是泪,正凝望窗外。几个丫头婆子侍立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听到汶锦进来,铭亲王妃转过头,静静地注视着她。
“唐融这个名字是你给他起的?为什么让他姓唐名融?为什么是融字?”
为什么要给唐融起名唐融?
汶锦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随便起的。要说这其中刻意的成分,那就是因为唐二蛋姓唐。第一次见面,她把他当成了唐二蛋。
可这些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铭亲王妃说。
她正犯难,就见窗户外映出了萧梓璘的脸,脸上挂着可恶的笑容。
“回王妃娘娘,小女在西南省时,一次意外落水,性命攸关之际,被唐姓男子所救。”汶锦从她刚成为海四姑娘讲起,故事冗长,她只摘要领,讲得很明了。
萧梓璘从未跟她承认过他就是唐二蛋,尽管她已心知肚明。她之所以说唐融的事,把唐二蛋也捎带上,就是想顺便刺激萧梓璘。
不管将来谁揭开她和唐二蛋的事,铭亲王妃知道,她就能做到有力的辩白。
“这么说,你当时根本没多想,就给他起了‘融’字为名?”
“回王妃娘娘,确实如此。”
“我的儿子叫梓融,你不知道吧?”
“回王妃娘娘,小女不知,给他起名时也没多想。”
“想来这也是缘分。”铭亲王妃愣了片刻,又问:“你还知道他多少事?”
“凡小女知道的,都告诉了王妃娘娘,不敢有半点隐瞒。如王妃娘娘想对他了解更多,可以招乌兰察一问,乌兰察是乌什寨的少主,唐融算他半个师傅。”
“他是乌什寨少主的师傅?教什么?”铭亲王妃脸上露出笑容,显然很高兴。
“听说是传授武功。”
铭亲王妃点点头,“琇滢县君就先退下吧!叫璘儿去请乌什寨的少主。”
汶锦施礼告退,走到门外,冲正看着她的萧梓璘耸了耸肩。萧梓璘刚要拦住问她话,被铭亲王妃派来的婆子打断了。汶锦挑了挑嘴角,趁机溜走了。
苏滢和清华郡主都有满腹疑问,看到汶锦出来,赶紧拉着她问长问短。
“别在这里说了,免得王妃听到心烦。”
清华郡主拍了拍头,叹气道:“我一着急,什么都忘了,你们等我一会儿。”
她匆匆进到房里同铭亲王妃说话,汶锦和苏滢在长廊里等她。
苏滢不再提问,似乎刻意回避汶锦的目光,令汶锦感觉跟她生分了许多。
萧梓璘带着乌兰察走进院子,唐融赶紧迎上去,要跟乌兰察说话,被萧梓璘很生硬地拦开了。唐融很担心,很为难,愣了片刻,朝汶锦走过来。
“他们不会难为乌兰察吧?”唐融好像摸不到头脑一样,再无淡定可言了。
汶锦摇摇头,说:“放心吧!乌兰察比你乖滑精明,谁难为谁还说不定呢。”
“但愿吧!”唐融冲汶锦勉强一笑,指了指院门口。
“苏滢,你等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
苏滢点点头,没说什么,只上下打量唐融。
汶锦跟唐融来到院门口,轻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我都迷糊了。”
唐融挠了挠头,说:“回京那日,我和乌兰察与萧梓璘打斗被抓,他让人把我们关进大牢,却没审问。前几天半夜,我来到牢里,说我可能是亡故多年的铭亲王世子。他抢了我的墨玉佩,问了乌兰察,还、还看了我的……大腿。”
明明看的是屁股,唐融不好意思跟汶锦说,就换成了大腿了。
“你、你大腿上有什么记号吗?”
“我那上面有一大朵梅花,其实是伤疤,一直都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萧梓璘说我当年替钱王殿下鸣不平,得罪了废太子,是废太子让侍卫用刀刻上的。就是因为我被废太子欺负惨了,我娘才带我回了东安王府。”
“这些事你还记得吗?”
“一点印象都没有。”
汶锦轻叹一声,问:“小时候的事你记得多少?”
唐融摇摇头,说:“十岁之前的事,我只记得在山洞里,天天跟一个白发白须的怪人练武。不练武的时候,就到山里捉虫子、打猎、采药,拿猎物和药材到镇子上换粮食衣服。十岁那年,乌兰察的外祖母把我带到乌什寨,我才都记得了。”
“你觉得你跟铭亲王妃亲吗?我听说亲生的父母儿女见了面就觉得亲切。”
唐融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上来,我有点害怕她,我……”
汶锦点头叹息,又问:“若他们确认你是铭亲王世子,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和乌兰察回乌什寨去,只是他为了报恩让我给你做五年的仆人,现在刚两年半。要不你也回西南省去,那里风景好,又自由自在,比京城好多了。”
“我不能再回西南省去,京城有我的家族和亲人,还有仇人。”汶锦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唐融,你也别回去了,如果他们认你,你就留下来,毕竟他们是你的父母亲人。人活着有所得,就会有所失,你好好想想,就明白了。”
唐融点点头,沉声问:“你的仇人是谁?”
“干什么?”
“我和乌兰察离开京城之前,把他们都杀光,杀得鸡犬不留。”
汶锦摇头冷笑,说:“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失去一切,在慢慢死去。等他们败得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是谁,慢慢折磨他们。”
唐融瞪大眼睛看着汶锦,“你是谁?你不是……”
“你们说完了没有?我都等半天了。”清华郡主站在院子里喊叫,却不近前。
清华郡主是爽朗之人,可她对这个折磨了铭亲王妃多年的哥哥毫无印象。她不能接受死去十几年的哥哥突然出现,对唐融存有戒心和排斥。
“你过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看什么?”清华郡主慢腾腾走过来。
汶锦递给她一面镜子,“看看你和唐融长得象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