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坤很担心,“三妹妹不要任性,那个叶天佑看似名声比叶家其他人好,可是内里具体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准。那样的人家,想来也出不了真正的好人。”
这话倒是没错,沈静秋就是想看看叶天佑有多坏,是不是比叶天水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静坤见沈静秋不为所动,心头很是着急,还要再劝,沈静秋却说道:“三哥不用再劝。因为这会就算离开,也晚了。”
沈静坤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迎面走来。沈静坤如临大敌,挡在沈静秋面前。
沈静秋挑眉一笑,心头却很感动。沈静坤即便没有保护人的能力,却有一颗保护人的心,如此也是极好的。
叶天佑远远的就看到沈静秋同一个男子在说话,叶天佑的目光放肆的在沈静秋身上游离。这张脸,加上那样的身段,果然是个尤物,也就难怪轩辕端念念不忘,非要将沈静秋弄到手上。叶天佑突然笑了起来。
沈静秋却轻蹙眉头。她很确定,她之前从没见过叶天佑此人。可是叶天佑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叶天佑的那双眼睛,一对上,沈静秋顿时心生警惕。
叶天佑走近了,开口说话,“这位就是三姑娘吧。”又看着沈静坤,“这一位我若是没看错,应该就是三公子。幸会。”
沈静坤出面应酬叶天佑,沈静秋沉默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内心却剧烈起伏。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分明就是元宵那晚在街上碰到的诡异之人。沈静秋冷冷的朝叶天佑看去,叶天佑却对沈静秋眨了眨眼睛,貌似十分得意,又十分高兴沈静秋想起了他。
沈静秋有想起一件事情,当初沈陆氏过寿,她曾有被人窥视的感觉,却一直找不到人。如今回想,莫非当初窥视她的人也是叶天佑。若果真如此,叶天佑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沈静秋收敛神情,开始小心警惕叶天佑。
叶天佑笑着朝沈静秋看过来,“沈姑娘是本性沉默,亦或是对叶某不屑一顾。”这话隐含挑衅之意。
沈静坤挡在沈静秋面前,“叶公子,正事已了,何不就此离去。继续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
“是吗?”叶天佑对沈静坤的话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知三公子如何让叶某自取其辱,叶某着实想见识一番三公子的本事。若是三公子有一鸣惊人的本事,说不定贵府的爵位之争,我还能帮上三公子一点小忙。”
沈静混隐含怒气,“叶二公子好大的口气,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叶天佑哈哈大笑起来,“三公子说话真是有趣。希望三公子的手段如同你的口舌一样伶俐,不然这出戏可就不好看了。”
沈静坤捏紧了拳头,真想一拳头打过去,让这个得意忘形的人知道一点好歹。
沈静秋偷偷拉住沈静坤,微微摇头,示意沈静坤不要上当。对付叶天佑这样的疯子,一般的手段根本就没有用。沈静秋主动走上前,“貌似叶公子对我很好奇?”
叶天佑挑眉,“三姑娘风采无双,叶某倾慕已久。”
“叶公子说谎话之前,能否带一二分真心呢?你这‘倾慕’,本姑娘可消受不起。”沈静秋不动声色的打量叶天佑。
叶天佑也在打量沈静秋,“三姑娘胆量不错,叶某心喜。”话里话外,都是各种暧昧。好似沈静秋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对此,沈静秋是嗤之以鼻。叶天佑莫非真以为沈家没人了吗?沈静秋笑笑,“叶二公子如此自信,本姑娘很高兴。不过就怕叶二公子未必能笑到最后。”
叶天佑笑道:“沈姑娘何不拭目以待。叶某行事,向来无往不利,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吗?如此自大,就不怕哪天摔跟头摔得太狠,一辈子都爬不起来。对了,本姑娘还想提醒叶二公子一句,想用家父的前程性命威胁,叶二公子还是省省吧。即便你们狼狈为奸,也不代表本姑娘就会束手就擒。”
叶天佑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凶光毕现。沈静秋挑眉冷笑,丝毫不惧。以前不知道叶天佑此人的本事,如今知道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各凭手段,双方来一场面对面的斗争。对此,沈静秋有足够的信心。
叶天佑笑了起来,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好,好的不能再好。此刻,叶天佑对沈静秋是势在必得。这样高傲清冷的女子,折辱起来才更有味道。叶天佑笑道:“看来三姑娘知道的不少,倒是比府中其他人更清醒更明白。本公子着实好奇的很,也很期待三姑娘的表现。沈姑娘,你可不能让本公子失望哦。因为你注定会是本公子的女人。你若是让本公子失望,本公子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几句,叶天佑是压着嗓子悄声同沈静秋说的。一旁的沈静坤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沈静秋不露丝毫情绪,即便心里头厌恶非常,将叶天佑视作最恶心的人之首。沈静秋笑道:“叶二公子如此喜欢放大话,果真是小人得志。莫非以为仗着有惠妃娘娘支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事事心想事成吗?叶二公子,夜路走多了,小心遇到鬼。”
叶天佑呵呵一笑,“本公子很期盼能遇到鬼的那一日。三姑娘,你可不能让本公子失望哦。”
沈静秋冷冷的看着他。叶天佑哈哈大笑,“两位,叶某告辞。以后叶某会时常到贵府叨扰,希望下次见面,大家已经能够亲如一家。”
叶天佑嚣张离去,沈静坤很是恼怒,“欺人太甚。叶家果然没一个好人。就这叶天佑,看着像是个读书人,其实骨子里同叶家其他人别无二致。”
沈静秋笑道:“多谢三哥替我出头。三哥不必恼怒,恶人自有恶人磨。等时机一到,别说是旁人,就是老天爷也要收了他。”
“三妹妹,此人很危险,你要当心。他既然提起求娶你,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这段时间,你还是别出门了,我担心他求娶不成,会采取下作阴毒的手段。”沈静坤满脸担心的说道。
“多谢三哥关心,你的话我会记在心上,我不会轻易出门的。”
沈静秋笑了笑,必要的防备是需要的,反击也是同样需要的。
皇宫大内,叶惠妃丢下叶天佑派人送来的信件,心头有些不愉。让她认下轩辕端做儿子,难道叶天佑也同别人一样都认为她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来吗?真是岂有此理。就算要认下一个儿子,也该是嗷嗷待哺的稚嫩孩童,而非轩辕端那样的成年皇子。不过是互相利用,难不成还能指望轩辕端真的侍她为母吗?若是他日轩辕端当真有幸荣登大宝,说不定转过头来,就会对她,对叶家下手。
叶惠妃是看不上轩辕端此人,空有一张俊俏的脸颊,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不管是他是不是刻意低调所致,总归此刻的叶惠妃是不太赞同认下轩辕端做儿子的这个提议。
叶惠妃有些烦闷,对宫人说道:“伺候本宫梳洗,本宫一会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奴婢遵命。”
收拾妥当后,叶惠妃带着人来到慈安宫,此时周皇后,宁贵妃,华淑妃,宋贤妃等人已经到了。就差叶惠妃一人。
叶惠妃掩嘴一笑,“原来今日是我来迟了,诸位姐姐原谅则个。还好不曾迟了太后娘娘的时间。”叶惠妃自说自话,来到宁贵妃下首的位置上坐下。虽然同在座中的诸位相比,她进宫最晚,年龄也是最小。但是她的座次早已超过华淑妃,宋贤妃等人。只屈居于宁贵妃,周皇后之下。只需再进一步,就能取代宁贵妃,甚至取代周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叶惠妃暗自一笑,生了儿子又如何,在她面前还不是要低一头。等他将来怀上身孕,生下儿子,届时看谁还敢看不起她。
宁贵妃剜了眼叶惠妃,心想有你倒霉的时候。周皇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虚虚抬了抬手而已。
随着宦官的一声唱和,太后娘娘由心腹嬷嬷扶着,从内室走了出来。
从周皇后起,所有人起身给杜太后请安。“恭迎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杜太后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出声说道:“免礼。都坐下说话吧。皇后,你日夜操劳,哀家早就嘱咐过你,要注意养身。太子还需要你的教导。你怎么就不听了?”
周皇后面色露出愧疚之色,“是儿媳辜负了母后的关心,请母后责罚。”
“罢了,你身处这个位置,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以后多注意养身,瞧你,好像又瘦了点。”
周皇后心中感动,“多谢母后关心,儿媳谨记母后教诲。”
同周皇后说完了话,杜太后才有空搭理其他人。一眼看去,就注意到叶惠妃今日的打扮,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宁贵妃却在此时偷偷一笑,等着看叶惠妃的笑话。愚蠢的女人,以为仗着皇帝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吗?这宫里的规则,叶惠妃知道的还是太少。殊不知她今日的打扮早已经犯了太后娘娘的忌讳。只不过,以前从来不曾有人提醒过叶惠妃而已。
杜太后身为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女人,已经没有人能让她害怕,能让她有所顾忌。不高兴的时候,皇帝也会被她训斥。
所以杜太后看了眼叶惠妃后,不光是脸色沉了下来,还当即拍着桌子,怒斥:“大胆!”
众人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明明刚才心情还不错的杜太后,为何转眼就变成了喷火龙。
杜太后指着叶惠妃,“来人,将她那一身给哀家扒了。”
众人惊疑不定,叶惠妃手足无措。今日叶惠妃穿了一身紫色百皱裙,头上是一套金镶玉头面首饰,外加一根龙凤金簪。簪子样式复古,花样繁复,着实好看。偏偏就是这根金簪,带了晦气,犯了杜太后的忌讳,惹了杜太后火冒三丈。
叶惠妃完全不明白,她怎么就惹了杜太后的不满。不过也隐约知道,是自己今日的打扮惹了祸事。叶惠妃大叫冤枉,“母后息怒,臣妾是无心的啊。”
杜太后阴沉着一张脸,怒斥,“无心的你都这样,要是有心的,哀家岂不是要被你活生生的气死。”然后又对宫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她那一身给扒了。”
宫人们不再犹豫,直接冲上去,就要扒掉叶惠妃那一身。
叶惠妃极为惊恐,哭嚎在地上,“请母后开恩,请母后给臣妾一个改过的机会。”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细节犯了忌讳,总归这么说是没错的。
杜太后根本不理会,只是冷冷的看着宫人扒掉叶惠妃头上的头饰,又要去扒掉她那一身最为引人注目的紫色百褶裙。
叶惠妃死死的扯着自己的衣裙,不肯让宫人得逞。要是真被扒下衣裙,她的里子面子全都没了,势必会成为宫里的笑话,甚至是京城的笑话。这样的后果,叶惠妃光是想想都感到绝望,又如何去承受。
“这是在做什么?”
这一声对叶惠妃来说,犹如天籁。叶惠妃推开宫人,“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求皇上怜惜。”
光启帝看着一身狼狈的叶惠妃,再看一旁如狼似虎的宫人,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多叶惠妃说道:“你先下去,收拾干净。”
叶惠妃顿时感觉逃出生天。
反观杜太后,则是面沉如水,“皇帝!”
光启帝笑道,“母后,她这样子着实不雅。有什么问题等她收拾干净后,母后再派人一一询问。有错就改,有错就罚。扒衣服,着实不妥。”
杜太后冷哼一声,“有皇帝护着,哀家想要惩治一个宫妃都不行。”
光启帝也不在意杜太后的态度,“母后有什么不快,同朕说说。朕给母后出气。”挥挥手,示意周皇后等人都退出去。有些话,他需要私下里同杜太后说。
杜太后也没反对,等大殿内的人都退出去后,杜太后才开口,“皇帝,当年咱们母子被薛贵妃迫害成什么样子,你难道都忘了。你看看叶氏今日的打扮,看看叶氏平日里的做派,同当年的薛贵妃有何区别。难道你想当年的事情再次重演吗?皇帝,哀家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可是哀家唯独记恨的就是当年的薛贵妃。那个叶氏,打扮成那个样子,分明是给哀家找晦气。哀家只让人扒了她,已经算是极为客气。如若不然,哀家早就赐下一杯毒酒,直接结果了她。”
光启帝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母后,薛贵妃早已作古,薛家如今还在苦寒之地喝风。母后不如放下。至于叶氏,的确有些不妥当,朕会提醒她的。”
杜太后冷哼一声,“皇帝是打定主意,要护着叶氏,是吗?”
光启帝笑笑,“不过是个女人,母后何必同她计较。”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啊,让皇帝你几次三番的替她出头,让她越发嚣张。如今啊,我看就是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母后言重了。她再得宠,也越不过皇后去,更不敢在母后跟前放肆。这样吧,朕就罚她禁足一月,罚月俸三月,母后你看这样可好?”光启帝笑着问道。
杜太后心知,这是光启帝做出的最大让步。“罢了,就依着皇帝的意思。另外派人说一声,哀家以后不想再见到她,让她别在哀家面前出现,否则下一次哀家可不止扒衣服这么简单。”
光启帝爽快的答应下来,杜太后这才笑了出来。
叶惠妃受了惊吓,又丢了脸面,可是到如今她还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一方面派人打听皇上的情况,一方面派人去打听太后的忌讳。直到宫里的某位老人,同叶惠妃提起早已作古的薛贵妃,又说叶惠妃本与薛贵妃有两分相似,再这么一打扮,原先的两分相似瞬间变成了七八分。杜太后平生最恨之人就是当年的薛贵妃,没有之一。叶惠妃撞在刀口上,杜太后没结果她的性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叶惠妃得知实情,吓得面色惨白。没想到进宫这么多年,她竟然连太后的忌讳都不知道,实在是失败。叶惠妃恼怒不已,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对她刻意隐瞒,还是有人算计了这一切。叶惠妃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就命令将今日负责梳妆的人全都抓起来,一个个的查。不如此,她无法心安。在宫里生存,是宁愿杀错也不能放过。
到了天黑,叶惠妃着急的询问宫人,“皇上这会在哪里?”
“启禀娘娘,皇上还在正阳殿。”
“去,找机会告诉皇上,就说本宫准备了夜宵等候皇上。”
“奴婢遵命。”
叶惠妃一直等,一直等,到了深夜也没有等来皇帝的踪影,反而等来一个禁足一月罚俸三月的处罚。接着宫人又战战兢兢的禀报了另外一个消息,皇上之所以没来叶惠妃这里,是因为皇上去了宁贵妃那里歇息。
被处罚,叶惠妃忍了。可是皇帝在今日不来她这里,反倒是去了宁贵妃那里,这让叶惠妃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叶惠妃咬碎了银牙,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她一定会将皇帝抢回来。宠冠后宫的人只能是她,任何人都别想从她手里抢走皇帝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