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弟弟还要说声谢谢吗?”沈青康目光狠辣,“我真后悔当年让你们二房管家。你们二房不管家,就不会被公中那些金银给迷花了眼,就不会心生歹毒,见不得兄弟前程似锦,派人截杀我。幸好我命大福大,活了下来。可是你们还不罢手,用尽手段想要我的性命。哈哈,老天开眼,让你们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沈青凡,清算你的日子就要到了,你还想负隅顽抗,最后只会死的更惨。”
“母亲,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老三诋毁儿子吗?儿子这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母亲也要视而不见吗?”沈青凡干错找沈老夫人诉苦,不再理会沈青康这条疯狗。
沈老夫人叹息一声,“老二,不是老三不留情面,而是你同你媳妇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天怒人怨啊。老大置办下的偌大的家业,这才多少年,已经十去四五。那么多的宝贝,就是富贵个四五代也不成问题。可是你瞧瞧你们两口子,是如何败家的。这才多少年,一半的财物都没了。老身以前睁只眼闭只眼,也是体谅你们两口子当家困难,那些就当是给你们二房的好处。可是你不能贪心不足,竟然买凶杀你兄弟。”
“儿子没有买凶杀人。这全是沈青康在污蔑。”沈青凡急切的喊道。
沈老夫人挥手,“行了,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老三也算厚道,没将这些事情声张开来。老二,你若是识趣,就赶紧收手吧。”
沈青凡黑着一张脸,“说来说去,母亲就是不信任我,只偏心沈青康。”
沈老夫人不吭声,只等着沈青凡表态。
沈青凡呵呵一笑,“到如今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们一个个逼迫我如此,我还能如何。就照着母亲的吩咐,儿子明日一早就会派人到衙门告假,以后会逐渐淡出朝堂,再也不参合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如此,母亲同三弟可满意了。”
沈青康皱眉,他一点都不满意。他的最终目的是分家,帮大房抢回属于大房的爵位。不过朝沈老夫人看了眼,沈老夫人眼中满是恳求,恳求沈青康手下留情。那毕竟是兄长,这毕竟是一个家。沈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想在有生之年见到两个儿子反目成仇,为了产业和爵位打生打死。
沈老夫人一片慈母心肠,沈青康只能落败。叹息一声,看来他要达成目的,还是只能徐徐图之。只是如今二房已经有了防备,想要如同早前计划的那样,不动声色的将沈青凡架空,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沈青凡看向沈青康的目光,充满了怨毒之色。冷冷的说道:“母亲若是没别的吩咐,儿子就先告辞。儿子既然以后都不需要去衙门当差,自然要好好安排一下。”
“去吧。”沈老夫人挥挥手,心头全是失望和遗憾。她的二儿子,怕是想不通啊。想不通就想不通吧,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好歹也知道收敛一二。
沈老夫人起身,沈青康赶紧上前扶住。“母亲当心。”
沈老夫人深深的看了眼沈青康,“老三,今日你将老身打了个措手不及啊。”
沈青康一脸愧疚,“是儿子不孝。儿子也是一时间急糊涂了,有些口不择言。”
“你不是口不择言,你是计划了很久吧。青碧同老二要好,老二做的那些事情,青碧说不定也掺合了进去。你就是不想沾染上这些是非官司,所以才会拒绝容家的提亲,对吗?说什么看不上容渊和容泽的话,不过是为了搪塞老身。”
沈青康一本正经的说道:“并非搪塞母亲,而是儿子真的看不上那两个小子。一个二个都不省心。至于容家有没有参与到二哥的那些事情里,儿子没有证据,自然不敢乱说。”
“老三,你说你二哥的事情,该如何善了。”
沈青康表情顿时一变,冷酷残忍,“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如此尚有一线生机。”
沈老夫人唬了一跳,“真有这么严重。难道皇上要秋后算账?”
“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沈青康看得比谁都明白,脑子比谁都清醒。他病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如今,他的功名利禄之心就比旁人淡了许多。所以很多事情,他都能够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待,看的自然就比旁人更清楚。
沈老夫人心里头发慌。“老二的性子,你清楚,老身更清楚。让他将到手的东西吐出来,何其艰难。老三,你可要帮帮你二哥,万万不可袖手旁观,知道吗?”
沈青康苦笑,沈老夫人不肯分家,其实就是想将他绑在沈家这座屁股着火的战车上,指望着他去灭火。沈青康望着沈老夫人面容上一道道的老年斑,还有鬓边的白发,心头一酸,嗯了声,“母亲放心,不到最后,儿子是不会放弃沈家。”
不会放弃沈家,不代表不会放弃二房。
沈老夫人却高兴的笑了起来,“还你做事稳重。当年你若是没出事,如今咱们家也不是这个样子。哎,想要整顿,何其容易。明儿一早,让你媳妇过来,老身给她安排差事。让她同你大嫂一起,将这个家管起来。至于你二嫂那里,那个蠢妇,就让她在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继续折腾下去吧。”
“儿子听母亲的。”沈青康笑了笑,心情却很沉重。沈老夫人这是在掩耳盗铃。沈家的根由,不是在内宅,而是在男人头上。不彻底制住沈青凡,沈家就必然会走向衰败。唯有将沈青凡干掉,才能还沈家一个晴朗的天。只不过,这番话沈青康永远都不打算说出来。有些事情,他一个人承担就行了,没必要让母亲跟着一起操心。
沈青凡阴沉着一张脸回到二房,牙齿咯咯作响,拳头攥紧,狠狠的在桌面上捶打。就算手背出了血,也毫不在意。
沈刘氏心疼得不行,“老爷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妾身之前听下人说,老爷去找三老爷理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三老爷在背后下刀子?”
沈青凡抬眼,冷漠的看着沈刘氏,“将你手头上的那些事情都清理干净。”
“为何?”沈刘氏大惊失色。
沈青凡冷漠的说道,“老三已经知晓,并且已经捅到母亲那里。你若是不肯收手,就等着我被御史弹劾吧。还有,从明儿开始我就告假,不再去衙门当差。”
沈刘氏手足无措,“怎么会这样?老三是怎么知道的。行,行,妾身会将那些事情清理干净。可是老爷要告假,不去当差,凭什么吗?别忘了老爷你才是侯爷,是这侯府的正经主子。老三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不是老三,是母亲发了话。要么告假,要么分家还爵位。换了你,你如何选择?”沈青凡冷冷的问道。
沈刘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惊慌的说道:“事情已经这么严重?那,那我们怎么办?难道以后都要听三房的?老爷,这样子下去,我们可就没活路了啊。老爷,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想办法才行。”
沈青凡黑着一张脸,问道:“大房那边如何呢?”
沈刘氏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听闻静坤今日吐了血。再这样下去,不用咱们动手,那小子迟早是要去的。”沈刘氏想到这里,又高兴起来。只要沈静坤一死,谁也抢不走二房头上的爵位。
沈青凡想了想说道,“必要的时候,该动手就要动手。埋在那边的钉子,还没动过吧。”
沈刘氏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妾身一切都听老爷的。老爷没说动手,妾身就一直没同那边联系。”
沈青凡点点头,“很好。你多关注大房那边的情况,尤其是静坤的身体。必要的时候,咱们提早送他一程。”
“妾身听老爷的。那三房那边?妾身前些年埋在三房的人手,所剩无几,且都不得用。老爷要是想要对付三房,妾身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可用的人。”沈刘氏也很郁闷,余氏和沈静秋母女两人,就是生来跟她作对的。三天两头的清理三房那边的人手,每每她安排的人都会有一两个被清理出来。一年下来,那边就只剩下三两只下虾米,半点作用都起不到。而且随时都会被余氏还有沈静秋收买。
“三房那边我自会处置。”沈青凡冷冷的说道,“你多派点人,多盯着点松鹤堂那边。老夫人如今是越老越糊涂,将老三当成一个宝。却不知道,就靠老三那个书生,能成什么事情。总有一天,我会让老夫人意识到,她今日的决定使多么的糊涂。”
沈刘氏有些害怕,“松鹤堂那边,妾身……”
沈青凡眼一瞪,“难道松鹤堂那边的人手也都折了吗?”
沈刘氏讪讪然一笑,“那倒不是。妾身就是想提醒老爷,老夫人身边的那几个嬷嬷可不是吃素的。”
沈青凡冷冷一笑,“放心,我没打算做什么。只不过是预留一步棋而已。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沈刘氏一咬牙,说道:“行,妾身全听老爷的。”
三房这边也在进行一场家庭会议。余氏叹气,“老爷今日冲动了。虽然推了容家的婚事,妾身很高兴。可是一想到老爷同二老爷直接撕破脸,妾身就担心得不得了。就怕那边来阴的。”
沈青康叹息,“的确冲动了。母亲心软,不忍分家,更不想见到我同那边反目,是我失策了。”
“父亲今日做的并没有错。”沈静秋突然出声,“有些伤口,下面已经化脓。不将伤疤揭开,谁也不知道内里究竟腐烂到什么程度。虽然今日之事,同父亲原先的打算有些出入。可是总的来说,还是按照父亲的计划在进行。如今我们要做的,一是防备二房狗急跳墙,二是父亲的计划必须加快进行。”
余氏没主意,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沈青康。
沈青康笑了起来,“静秋说说,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沈静秋笑了起来,“父亲,外面是男人的战场,女儿就不班门弄斧,相信父亲早有了成算。不过内宅是女人的战场,内宅之事,不如就交给女儿和母亲来处理。二房那些年做的那些事情,也有二伯母的一份责任。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替二伯母着想,让她早日休息吧。”
余氏担心,“三丫头,你可不能乱来。小心惹火烧身。”
沈静秋笑道,“娘,女儿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成功的把握。娘就看着吧。”
沈青康老怀大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家静秋越来越能干了。那你同为父说说,你打算具体怎么做?”
沈静秋笑道,“这个可不能告诉父亲,父亲就等着看戏好了。”此事还会牵连到胡姨娘,沈静秋并不想在沈青康面前暴露胡姨娘隐藏的身份,所以就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
沈青康也没追问,而是让沈静秋替他参谋针对沈青凡的计策。计策是好计策,就是慢了点,也怕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必须制定几个备用的方案。沈青康很是欣喜,没想到自家女儿有这等头脑。
沈青康就同余氏感慨道:“也不知以后谁有福气娶了静秋去。就我家静秋这人才,这聪明才智,一般人肯定配不上。女子强于男子,若是遇到大度的,磨合磨合,夫妻还能过的一块去。若是遇到小气的,只会致使夫妻生出嫌隙。如此一来,岂不是害了静秋。哎,本想着在翰林院替静秋找一个青年才俊,如今看来,翰林院的那些人也配不上静秋这份聪明。”
沈青康唉声叹气,余氏也就笑了起来,“老爷担心的也太多了。你只看到静秋的聪明才智,怎么就没看到静秋的低调内敛。以静秋的聪明,岂会不懂这些道理。夫妻相处,贵在真诚信任。我相信以静秋的本事,就算是嫁给了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也能将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
沈青康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是看的开。我可不敢将静秋嫁给小肚鸡肠的人。免得亲家三天两头来告状,说我家静秋又欺负了他家的儿子。”
余氏斜了眼沈青康,“有这么开自家女儿玩笑的吗?老爷也忒不讲究。”
沈青康不甚在意,“这是在家里,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又有什么关系。”沈青康又说道:“哎,静秋的婚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你以后多出门应酬,多留心京城内适婚的男子,看看有没有好的。若是有合适的,早点定下,也了却了一桩心愿。”
“行,我听老爷的。静秋的婚事该考虑了,那静卓的婚事,是不是也该相看呢?”余氏问沈青康。
沈青康摇头,“静卓的婚事不着急。他才进兵营,还没做出点成绩来,这时候说亲,又能说的什么好亲事。再说他是男子,他的婚事再晚个三五年都行。”
“老爷说的在理,那就按照老爷说的办。”余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