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穿着睡衣坐在套房客厅里看文件的林卓,扶了一下眼镜:“当然是路俏自己买的。”|
自己买的?!
方来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不该想起的事情。
仿佛,在记忆中并不遥远的某一天,他还拒绝了路俏要送给自己一辆跑车的提议。
“如果让我……曾那个祖母给我买一辆名牌跑车,她能买得起吗?”
“一辆跑车?”邻桌抖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文件,动作很是潇洒,“光在重川这一个省,路俏的资产……已经能够支撑一个全球顶级的赛车车队了。”
方来来:“……”
曾经有一辆梦寐以求的跑车摆在我的面前。
曾经有人,问我要不要?
当时的我脑袋里面横了一条大河。
呵呵!
嘤嘤嘤嘤,我就是个傻逼。
林卓一脸莫名地看着方来了蹲在墙角抱着头嘤嘤哭泣。
看来,给路俏身边这些人做智商检查、情商检查、以及心理健康检查必须提上议事日程了。
林大保姆为了自己的服务对象,真是操碎了心。
那个正在□□心的女人此时却拉着卿微在酒店外面吃小吃。
两碗外皮略带微酸的赖汤圆就摆在两个人的面前。
澄净的汤水里,白白圆圆的汤圆儿被路灯照射的格外诱人。
再有一盘棒棒鸡,一点儿将军牛肉,一份儿得胜凉粉。
卿微虽然足不出门,对于重川这个美食之国的了解却并不比当地人少多少?
就比如此时,她如数家珍地对路桥说:“传说,这个将军牛肉,是当初的路乔路上将行军至此吃了一份蒸牛肉非常好吃,才起名为将军牛肉。这个得凉粉儿就更不用说了,唉--”
她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赖汤圆的汤,
“坠星之战获胜的消息传来这里,整个重川的人都只感觉到了伤悲,因为他们一直景仰着、爱着的那个英雄也死去了。这凉粉原本叫伤心,为那一场差点淹掉整个重川的眼泪,就改名叫做得胜凉粉--胜也伤悲,也是为了当初那个救世主啊。
路上将,吃这两个跟自己有关系的东西,是不是会格外带劲儿?“卿微唇角带笑,那个蓝色的小纹饰让这笑容显出了几分凉薄。
路俏咬了了一下筷子尖儿,这筷子刚刚沾了一下凉粉里的汤汁,那一点又凉又辣又麻又带着芥末冲劲儿的味道,让她整个精神都为之一振。
“都是传说而已,正史记载,我可从来没有来过重川。”当着卿微的面,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原本不说只是因为无所谓,既然卿微提起了,她也不觉得有遮挡和辩解的必要。
卿微笑的更明显了一些:“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对你的身份一点都不惊讶。其实我早该想到了,你对言咒师的存在不感到惊讶,只因为你是语言咒时更加诡异的存在。”
路俏摇摇头:“这个世界上任何存在都称不上是诡异的。”
“得了,别拿你对待你那个隔了几辈儿亲戚的白花儿的态度来对待我。”
卿微夹了一口棒棒鸡放在嘴里,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这个鸡肉真是越嚼越香。
“我早就过了能够听别人说教的年纪。”恋恋不舍地咽下鸡肉,她补充道。
话出了口,卿微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恶劣,事实上,她最近的情绪越来越糟糕,言咒师总在冥冥中有所感觉,情绪也就常常失控,世人说言咒师喜怒无常,这个评价并不过分。
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言咒师长出了一口气:“我并不是觉得你在说教,只是有些事情……”
路俏没有把卿微的态度放在心上,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水果摊,开口说道:“我记得,你喜欢吃那种味道奇怪的榴莲。”
“榴莲的味道才不奇怪。”一说起自己喜欢吃的水果,卿微立刻反驳。
“哦,榴莲不奇怪。”
路桥慢悠悠地重复了一句。
在昏黄灯光下,诱人香味中,两个年轻的女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你知道吗?言咒师最喜欢跟两种人做朋友。”
吃饱喝足的卿微一只手勾着路俏的脖子,顺便把半个身子的重量也压在那一副看起来单薄的小身板上。
喝了一点当地特产的白酒,卿微此时已经微醺。
“一种是从不相信命运的人,另一种是打碎了命运的人,你猜,你是哪种?”
“我么?”路俏脸不红气不喘,那点白酒对她来说就是过了个嘴瘾,“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无所谓?”卿微比路俏略高,她看着路俏明亮的眼眸,又笑了。
“你永远都有打碎一切藩篱的力量,除了心,你没有任何可以被伤害的--只要能伤到你心的人不存在,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
言咒师抬起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眶:“你的命运早就像是脱线的风筝,不知会飘摇到何处。而我,只能被动地等着命运加诸我的一切慢慢到来,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你呢?”
“被动?等待?讨厌的,就抛弃掉,热爱的,就去接近……很难么?”
“难。”卿微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所有接近言咒师的,除了那些打破了命运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最惨烈,当是那些和言咒师相爱的人了。
被玩弄于命运指掌间的人,如何不艰难?
月光明亮,凉风悠长,两个年轻的女人跌跌撞撞,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拖曳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