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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明脚步迈向的是青梅院的方向。当一群丫鬟、婆子追来的时候,他听到响动,目光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一闪而过几丝厌恶,懒得理会那些人,身姿笔挺、潇洒自如地继续往前走。
“九少爷来了!”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正坐在炕桌旁,准备用晚膳,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禀报声,国公夫人目光稍显疑惑和惊讶,国公爷脸上却是透着喜悦。
“父亲!母亲!”司徒明脸上挂着笑意,行了礼之后,也在炕桌旁坐下。国公爷坐了上首,国公夫人坐了左侧,司徒明不假思索,就坐了右侧。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刻意和小心翼翼,大胆和随意的态度里彰显着他对父母的亲昵。
元嬷嬷满脸笑容,红光满面的,欢喜地安排丫鬟添碗筷和酒杯来。
国公爷摸着半白的胡须,笑着道:“小九是不是和媳妇吵架了?”眼睛四周布满了笑纹,眼睛里透着揶揄的亮光。
国公夫人的手在炕桌下面打了一下国公爷的膝盖,怪他没正经!一面关心地问儿子:“怎么不陪着阿川?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她听元嬷嬷说过,平蒙院里的饭菜全是郭厨娘依着钟未央的素淡口味做的。而元嬷嬷又是通过厨房的眼线和平蒙院里的眼线,得知这个消息的!
国公夫人此时脸上带着不赞同的神色,这份不赞同针对的是钟未央。儿媳妇没有照顾好儿子的衣食起居,让儿子总是吃着不合口味的饭菜,她为儿子心疼。
国公夫人对钟未央,喜欢是喜欢,但喜欢里也偶尔会带着挑剔。挑剔,并不是婆媳矛盾,而是普遍矛盾。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对另一人时时刻刻都满意。
司徒明没有刻意解释,态度轻松,浑不在意地笑道:“应该是别有一番风味!我来找母亲说一件事!”
国公夫人正要问什么事,国公爷突然打岔道:“什么菜让小九觉得别有风味啊?快去弄来,我尝尝!”表情一本正经的。
元嬷嬷连忙吩咐丫鬟去传菜。
国公夫人无奈地瞪国公爷一眼,转过脸来问道:“说什么事?”
国公爷也把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眼看向司徒明,习惯性地收起了笑意,表情一本正经的,做着倾听的样子。虎背熊腰,坐得笔挺,两手威严地叉在腿上,满满的武将之风。
司徒明也暂时收了笑意,认真地说道:“是对钜哥儿和泽哥儿动用家法的事!”
母子俩目光对视着,司徒明目光坚定、诚恳,国公夫人目光里有着于心不忍,终究还是心疼孙子。
国公爷突然扬起剑眉,瞪着牛眼,沉下紫棠色的脸,威严道:“他们做了什么?”
国公夫人脸色沉闷,对元嬷嬷使了个眼色。
元嬷嬷战战兢兢地走到屋子中间来,条理清晰地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仔细地说了。说完后,就埋着头,不敢抬起了,生怕听到国公爷发怒的吼声。
谁知国公爷并没有十分生气,反而心平气和地拍拍司徒明的肩膀,语气坚毅地道:“是该打一顿!你们就是我打着长大的!动家法的事,小九别出面,由我亲自来!”
国公夫人那精致而艳丽的眉眼此时盛满了恼怒,瞪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突然高声吩咐道:“来人!把酒壶拿下去!”
国公爷和司徒明同时露出笑容来,国公爷哈哈大笑地摸着胡子,大手豪气地一挥,喊道:“来人!上酒坛子!”此时,他那威严的剑眉和虎眼都洋溢着喜悦,眼睛半眯,丝毫没有了威严。
国公夫人的潜台词是:你们男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打孩子?都别想喝酒了!
国公夫人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显得十分孩子气!国公爷和司徒明对这句“拿酒壶”的话都十分耳熟,所以才忍俊不禁。
国公爷突然这么欢快地一笑,乐得像个孩子,却是吓得屋子里的丫鬟们都抖了抖,个个低着头,心里不寒而栗啊。
看惯了镇国公一派武夫的威严模样,此时再看他大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国公爷笑眯了眼,司徒明忍俊不禁,国公夫人怒视着国公爷,元嬷嬷就是在这样复杂的气氛里,小心翼翼地把几样郭厨娘做的菜给端上了桌。
国公爷目光转移至菜肴上,突然眼前一亮,收敛了一些笑意,转为淡淡的微笑,神情带着回忆,欣赏道:“这是庄稼人的菜!我几次行军路过庄田的时候,特意去农户家喝过水酒!确实是别有风味!”他突然皱眉疑惑道:“钟家竟然过得这么朴素吗?”在这句话里,朴素是个华丽的词,国公爷真正的意思是:钟家贫寒!
司徒明不以为意地道:“钟家和旁人家没什么不同。只是阿川喜好特别。”
国公爷放心下来,率先拿起乌木镶银筷子,尝了菜,随后国公夫人和司徒明也开始用饭。
食不言,席间十分安静。
晚饭后,碗筷被撤下去,桌上摆下三杯香茗。
国公爷目光注视着司徒明,眼神沧桑,像苍鹰看着刚刚学习翱翔的雏鸟,坐姿依然威严,沧桑地感叹道:“等你真正上战场了,还要体会喝马尿、嚼草根、吃稀粥的日子!”
国公夫人定定地看了国公爷一眼,随即偏过了脸庞,眉目间的艳丽骤然变成一种难言的苦涩。没有泪水,仿佛眼睛已经干涸,比泪水更深刻。
司徒明眸光熠熠,眼中写满了期待,含着明亮的笑意,充满了勇气,坚定地道:“我也可以像父亲一样!带着敌人的武器和战马回来进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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