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是不想冲孩童下手的,蕴蕴那句‘人和畜生终究是有差别的’,他始终记着,知道她不愿意他变成畜生,所以他始终不肯越过那到底线。
但崔氏和宇文承祚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他所能忍受的极限,那他便破例再当一次畜生又何妨,那两个孩子要怪,也只能怪他们投胎时没擦亮眼,偏托生到了崔氏的肚子里,成了她和宇文承祚的儿女,那父母做的恶,自然只能由他们做子女的来承担!
庄敏县主闻言,不由捂住了胸口,片刻才喘着气哀求道:“可你的孩子终究也保住了啊……还有,你不是说要为你的孩子积福吗,你只要放过他们,便是积了大福了,我求求你,求求你饶了他们好吗,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宇文承川仍是冷笑:“孤的孩子,自然从他开始在他母亲腹中孕育的那一刻起,便是有大福气的,不然怎么会经历了如此凶险,还好好儿的?连这样的凶险他都能撑过来,以后自然福气更大,所以实在犯不着你的儿女为他积福,孤怕届时积的不是福气,而是晦气!”
庄敏县主哭了一阵,还待再求宇文承川,但见他满脸的冷酷无情,知道再求下去也是白搭,索性不求了,胡乱拭了眼泪冷笑起来:“连父皇都发了话,我死罪可免,你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一手遮天了,你别忘了,你如今只是大邺的继承人,而不是所有人,你能不能笑到最后,还是未知呢,有什么可得意的!何况我们殿下与你水火不容,你以为他会听你的,你让他亲手杀了我,他便亲手杀了我?做你的春秋大梦罢!”
不待宇文承川说话,又道:“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不就是顾四那贱人与宇文策有没有私情吗?我告诉你,当然有,那日我可是亲眼看见二人私会的,就更不必说素日宇文策看那贱人的眼神了,他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谁也不知道,却不知道根本逃不过我的法眼,所以你头上的这顶绿帽子,早已戴得妥妥的,可笑你还把那贱人当宝呢,她哪里配你把她当宝了,贱人……唔……”
庄敏县主正说得痛快,宇文承川忽然上前一步,手如电掣一般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再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你既这么想死,孤岂能不成全你!”宇文承川慢慢的说着,手如铁钳,一点点的锁紧,“给蕴蕴提鞋也不配的东西,还敢当着孤的面儿骂蕴蕴,岂不知你才是全天下最贱的人,就你这样的贱货,孤哪怕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你若再敢出言不逊,孤一定会再杀你一次!”
庄敏县主的脸很快开始泛红了,一开始还能有力气去掰宇文承川的手,渐渐便在窒息的痛苦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她再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儿,且比上次四皇子要杀她时,还要体会得更近更深刻,她不由本能的摇起头来,满眼都是泪水与哀求。
终于,在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之际,宇文承川还是松开了手,她立时滑到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剧烈的喘息起来。
宇文承川这才扔下了手中的帕子,冷冷扔下一句:“孤既说了要让宇文承祚亲手杀你,那自然就能做到,反正你做的那些事,随随便便一件,都够宇文承祚杀你好几次了,你就好生享受一下在人世的最后几个时辰罢!”
然后扬声叫道:“冬至,回去!”待冬至应声小跑过来后,拂袖而去了。
余下四皇子紧随冬至而来,却只来得及看到宇文承川渐行渐远的背影,因忙转头问起庄敏县主来:“怎么样,那个婢生子信了顾氏与宇文策有私情吗,你都是怎么跟他说的?”
浑不管庄敏县主满脸的痛苦之色,见她半晌不回答,还不耐烦起来:“你装什么死呢,没听见本殿下问你话?”压低了声音:“你以为父皇发了话,你死罪可免,本殿下便会饶过你,你就有生路了,我告诉你,等回了盛京,你照样得死!还不快说!”
庄敏县主又喘息了几下,终于哑声开了口:“他应当是信了罢,不然也不会怒极想要掐死我了……”却不敢说宇文承川说了今晚必会让她死在四皇子手上的话,心里更是恐惧至极,难道她真只生下几个时辰好活了吗?
四皇子闻言,这才转怒为喜起来:“信了就好,信了就有可乘之机了!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且先回去……你装什么死,脖子上连个痕迹都没有,那个婢生子能用多大的力气,还不快给我滚起来!”
见庄敏县主挣扎了好几次,仍爬不起来,只得不耐烦的伸手拉了她一把,推搡着她往自家院子的方向走去。
一时回了屋里,四皇子还待再问庄敏县主方才与宇文承川说话的细节,庄敏县主满心都乱糟糟的,哪有心情应付他,只得说自己实在不舒服,想先歇一歇,等会儿再细细的告诉他。
四皇子自然不高兴,见庄敏县主一张脸白得鬼一般,额头还冷汗涔涔的,到底还是不耐烦的扔下一句:“那本殿下半个时辰后再来,到时候你休想再装死!”拂袖而去了。
庄敏县主方蜷缩到床上,一边流泪,一边不停的发起抖来,难道今夜真就是她的死期了吗,她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落到如今这般下场的啊?老天爷为什么对她这般不公平?
再说四皇子离了庄敏县主的屋子,好容易熬过了半个时辰,正要折回去问她,阮道林忽然进来了,行礼后压低了声音禀道:“妙贵嫔在外面立等着见殿下。”
“谁?”四皇子不由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时皱起了眉头:“她来干什么,还是这个时候?”
阮道林咝声道:“奴才方才一路过来也在琢磨这个问题,莫不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四皇子道:“且不管是不是父皇有什么旨意,她这样的御前红人儿,与之交好了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本殿下这就见她去,带路!”
阮道林忙应了,主仆两个遂忙忙迎出了院门外。
果见有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女子站在院门外,四皇子借着阮道林手里灯笼的光一看,果然对方的确是妙贵嫔,因忙抱拳道:“不知妙娘娘这会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妙贵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贵干不敢当,不过是奉皇上之命,来传一句话而已。先前太子殿下与四皇子四皇子妃离开以后,荣亲王又去求见了皇上,一番哭诉后,皇上改了主意,说不想再让四皇子妃见到明日的太阳,只是君无戏言,皇上总不能才亲口说出的话就反悔,所幸四皇子妃本就一直病着,所以该怎么做,四皇子殿下应当明白才是。”
“原来是这样,请妙娘娘回去转告父皇,就说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四皇子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将信将疑,“只是一点,这样的小事,父皇怎么不打发何公公来,反而要劳妙娘娘亲自走一趟?”
妙贵嫔道:“谁不知道何公公是皇上跟前儿第一等得用之人,身为一国之君,朝令夕改难道又是什么光彩事不成?反倒是本宫,虽知道本宫的人不少,见过本宫真面目的人却只寥寥几个,自然本宫来最合适,难道四皇子殿下信不过本宫不成?还是舍不得让四皇子妃就这么病发身亡?”
一番话合情合理,让四皇子再不怀疑,忙道:“再舍不得也不能违抗父皇的旨意啊。”
妙贵嫔就点了点头:“那本宫就先告辞了。”欠身福了福,由不远处一个宫女扶着,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四皇子这才与阮道林折回了院里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庄敏啊庄敏,这次可不是本殿下要杀你,而是父皇要杀你,回头你父母和瑶儿璟儿要恨,也恨不到本殿下头上了,本殿下也是君命不可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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